看穿着便知凤云逸如今的身份早已大不如前,按理以姜鸣正如今的身份没必要如此客气,直呼其名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但一来他不屑于做捧高踩低这种事,二来有着幼时那份心里依托,在他心里不自觉便对这个才华横溢却十分不幸的凤家子抱有几分敬重。
凤六爷对他的态度却并没有任何感觉和想法,只是转过头去看坐在上首的厉钰。
卫若衣正好挡在他面前,不过凤六爷丝毫没在意她,那目光就像能穿过卫若衣似的,一错不错的盯着她身后。
卫若衣有些尴尬的抽回被厉钰握着的手,默默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可她坐下了,凤六爷却还是盯着厉钰不说话。
“舅舅想说什么?”厉钰面色平静的问。
凤六爷这才满意的开口了:“钰儿,不过是些祖宗牌位,又有何不可见人之处?三位捕头远道而来,咱们身为朝廷命官,更应当竭尽所能协助办案才对,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这般不知轻重?”
他这番话说出来,屋内众人都懵了,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教训幼子一样的话,是说谁呢?总,总不会是,在说厉将军吧?
大家不约而同悄悄看了看主位上的厉钰,又悄悄将眼神收了回来,厉将军脸都青了呢。
卫若衣也没想过凤六爷居然会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凤六爷失心疯了,若非如此,正常人谁会大庭广众开口闭口就胡乱放屁呢?
第二反应便是生气,欺负她,她或许可以忍,但当着她的面这么欺负厉钰,真以为她好欺负吗?
厉钰又要去拉她,但卫若衣已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她这一下气势惊人,厅内众人都仿佛看到了这个美貌动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将军夫人,下一秒就会撸袖子将凤六老爷丢出去。
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卫若衣站起来了,然后没有撸袖子,而是朝着凤六爷微微一笑。
只是脸上的笑很温和,说出来的话又截然相反:“看来本夫人先前的话舅舅没有听清啊,本夫人已经说过了,浩然轩乃厉府禁地,除了厉家人之外旁人皆不可入内,里面放了什么连本夫人都不得而知,那么敢问舅舅如何这般肯定里面放的是祖宗牌位,难不成舅舅一把年纪了,还这般不知礼数行那偷窥的行径吗?”
她既说出这番话,便没想过要客气,碍于身份,粗鄙之语她是不会说,但该回敬给对方的,也一句话不会少。
凤云逸气的快要厥过去:“你,你个混账东西,我厉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不敬长辈的祸害,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卫若衣乐了:“你厉家?舅舅果然是年纪大了,自己姓凤这件事也忘了?”
凤云逸这下是真的晕过去了,屋内众人大惊,厉衡和姜鸣正刚好离得比较近,赶忙把人扶到椅子上。
正准备喊大夫,谁知这人又幽幽醒了过来。
两人心情有些复杂,特别是姜鸣正,心里有个坏坏的念头:怎么不多昏一会儿,等他走了再说呢?他是真的不想看将军府的热闹啊!
至于什么敬重之情,喂狗,喂狗,立马丢去喂狗。
不过人已经醒了,任姜鸣正多么不愿,这场热闹他还是得继续看下去。
晕过去之前便那般的胡搅蛮缠,不知道这下要闹成什么样,姜鸣正有些同情的看了卫若衣一眼,然后,悄悄的退到了自家总队的身后,
嗯,果然还是这里比较安全。
凤六爷醒是醒了,却迟迟没有发作,睁着眼茫然看着屋顶。
这又是闹得哪出啊?大家再一次懵了。
厉衡小心翼翼走上前去:“舅舅?”
凤六爷目光慢慢落到他脸上,淡淡的“嗯”了一声。
“嗯”完一声,却没了下文,众人也都保持缄默。
半响,凤六爷突然伸了伸手,旁边的小余子立马把手上的拐杖递了上去。
然后,两人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声不吭的走了。
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