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和领了林张氏的吩咐把她关在寝室,不就是为了让她有些姑娘家的矜持嘛?可是她怎么能乖乖的等在那里?结果偷跑到偏厅就听见陈珩带着哭腔在那儿说着自己身世的凄苦,家中老母如何如何,家中老母如何如何,家中老母如何如何。
“三句话不离亲娘,我真的要疯了!”林文娟抚额长叹。
陈珩幼年丧父,是羸弱的娘亲一手带大的,他的娘亲没有念过书,但却是极其看重读书人的秉性操守的,也颇有些孟母三迁的意思,为了陈珩能有个良好的读书环境,愣是一路从东边搬到了靠近学府的西边。陈珩非常能体恤母亲的不易,在太学的时候就名列榜首,考到了惠城学府仍旧是名列前茅。他也有自知之明不敢肖想,因为有才的学子实在是太多了,也只是潜心学习,从来不妄自菲薄。
小白知道,林文娟也最欣赏陈珩这一点。
但是陈珩实在是太敬重他的母亲了,也不是说这样不好,但是十几岁的少年了,每日里的饭食都要母亲决定来吃什么,吃错了母亲会生气,不敢有丝毫忤逆之意的性子,林文娟这个在开明的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姑娘实在是无法理解。
估计林张氏也听出来点别的意思,便问了陈珩一些成亲后若是她犯了小错,陈母要拿着规矩教训她他该怎么办之类的,类似让他在母亲和媳妇之间做选择的问题。陈珩倒是也不傻,知道自己的媳妇要自己疼,说了一句让她们都挺高兴的话。
“自然是要先顾忌文娟的,毕竟她是我娘子。”
说到这儿,林文娟红了脸,总算是露出了一个笑容,笑道:“我娘也好像放心了,可是。。。”小白瞧着她的笑脸一下子就转变成了一张怒不可遏的表情,心想那傻子陈珩一定又说了什么傻话吧。
果然,陈珩的下一句话说的是:“我娘说了,反正她与我的母子情分不会因为儿媳生分的。”
林张氏听完这句话就匆匆抬手让他不要继续说了。并给出了三个条件:首先肯定是先顾忌了陈母的面子,说学习不易,眼看他也要从学府毕业了,这次年中考核要拿六十六根木簪,正好也让大家看看他的本事,不然一定会有好事之人说出些门户不对的流言的。其次便是聘礼,她也不难为他家家境贫寒,只要六十六抬便足以,这可是大户人家聘礼的一般,也算是照顾他了吧。最后一个条件便是定下一纸约定,若是日后文娟受了委屈要走,陈珩要答应合离不得有异议,若是有了孩子,孩子也归了文娟所有。
陈珩听完这三个条件,居然没有怀疑是张氏在故意为难他,反而是宽了张氏的心,说木簪的事情没有问题,就是那聘礼需要回去和母亲商量,那张协议的事情半句没有再提。
林文娟喝了口水,叹气道:“我娘说,等有了结果,就叫媒人来提亲,陈珩那个呆子,还千恩万谢了一番。”
小白续了水,不禁笑道:“既然都定了,你怎么还不高兴?陈珩的学问可是没问题的,难不成你担心他娘凑不出那六十六抬嫁妆吗?放心好了,对他娘亲而言,只有两件事儿算是大事儿,一是陈珩的学业,而是陈珩娶媳妇的聘礼。”
“我娘怎么会要他家的东西!”
这意思,便是林府要一力承担了,小白微微叹了口气,若不是县长十分看重读书人,这门亲事,不会明里暗里都叫陈家占尽便宜,但是有了那一纸约定,文娟日后应该会少受些委屈吧。
“那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以为我会欣喜若狂,可为什么我觉得心里空空的呢?”
这个问题,小白没有办法回答,她只希望,不管是林文娟,还是陈珩,都不要后悔才好。
在临行前,小白拉住了林文娟的手,说了几句贴心话,“撇开咱们多年姐妹情不说,如果你真的喜欢陈珩,看重了他的德行操守,就该坚定了信念,不能让旁人的话左右了自己的心意。”
林文娟又红了眼睛,可她还是觉得堵得慌,他们三个人,有谁是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