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箬打开塑料袋,瞥了他一眼,“何必这么不自信,已经猜到我想利用你了不是么?否则也不会去问房东我跟她签署租约的细节内容。”
她不否认自己是因为他在这里才选择了租这个房子。
见她已经知道自己跟房东的接触,苏缙机有些尴尬,“抱歉,我只是好奇。”
他的脸色并不轻松,毕竟她承认了。
“没事,我一向羡慕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就可以发脾气并且坚定拒绝的人。”
她把包子放上蒸架,开火,侧身靠着厨台看着他,眸色幽深,“苏缙机,你的出身是我觊觎你的原因,也是你可以轻蔑且否决我的权力。”
“但我觉得,人跟人之间若有利益价值的交往,自然可以签订稳定的合同,这是对彼此利益的保障。这也是你的专业,你可以好好草拟。”
“我有求于你,你是占优势的,不是吗?”
苏缙机俊眉深拧,瞧她的眼神似十分不赞同,哦,莫非这合同要崩?
“你这样不行。”
果然么?
詹箬正有些遗憾,看来熊达两人的兄弟情不足以让对方进自己的套子,换目标,还是继续攻略?
突然,苏缙机放下那些文件,“你不弄点喝的,只吃这些玉米包?”
他十分不赞同,后走进厨房,拉开冰箱上层,看了下,拿出剩余的一些小青菜跟两个鸡蛋。
厨房不大,一时有些狭小,苏缙机以为她会让开,但她没有,只是站在原地,靠着台子,纤腰细腿,眉眼纤薄寡淡,但唇瓣嫣红。
看他的眼神有些若有所思。
苏缙机转过脸,用另一个炉子开火,一边说:“我给你弄点汤,你喜欢青菜还是紫菜?人跟人之间的合同不要随便定。”
男女间关系本来就很敏感,他跟她又不是实际的工作关系。
她是不是一点都没概念?不怕人误会?
詹箬却先误会了他,“我开的又不是鸭店,你怕什么?”
苏缙机:“...”
我不是这意思。
他转身想解释,在擦肩接踵的些微接触时,他的人高马大让空气逼仄,他低头往下便瞧见她依旧苍白却比一个月前健康许多的脸颊跟微翘的睫毛。
青丝缕缕勾伏肩锁,斑驳剪影雪栖唇红。
她似察觉到了,稍仰头,对上了他的目光。
听说年轻男女在太近的距离对视五秒很容易产生微妙的荷尔蒙反应。
结果...
“你喜欢摸蛋?”她问了一句。
苏缙机回神,看到锅里的水已经滚了,而他手里的鸡蛋被他握在手里,俨然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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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箬吃着包子喝着青菜蛋汤,耳根红了的苏缙机主动告辞,平复了下心情才进屋,但刚进屋,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熊达两人正乖乖巧巧殷勤招待一个人。
“妈,你怎么来了?”
“算着你手上的伤好了,不需要我伺候了,我这当妈的才好虚伪来看看,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的母子情是塑料做的。”
这阴阳怪气的,不愧是大法官。
“是我不好,由的你说,不过我本来就准备过几天回去看你。”
“你们小伙子的过几天永远是过几天,跟洗袜子似的,这套路我还能不知道?”
“...”
可别,阿姨,咱可都每天勤快洗袜子的。
熊达两人一脸苦逼,看苏缙机的眼神也分外同情。
苏母也不是真来找茬的,就算找茬也绝对优雅高贵,绝不市井泼妇,所以在跟三人说话的时候,也观察了三人的居住环境,不错,还挺干净,在生活习惯这方面,儿子的龟毛挑剔还是值得信任的,打开冰箱...满满当当,很好。
“东西不少,一般你们吃几天?可不能放太久,这些菜肉容易坏。”苏母经验老道说着,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可苏缙机有口难言:妈,貌似你基本不下厨,都是家里阿姨做饭,一下厨家里的狗都躺平装死了。
不过这话能说吗?
绝对白发人打死黑发人再雇佣黑人抬棺。
熊达嘴快,直接回答说:“阿姨,这些我们就吃一天,不会坏的,毕竟四个人吃。”
不好!
吕元驹跟苏缙机暗道不好,而吕元驹更是扯了下熊达的袖子,后者后知后觉,而苏母职业素质多高啊,立即敏锐道:“四个?”
熊达反应过来了,立即道:“啊,四个,对,我胃口大啊,一个人顶俩呢。”
苏母被逗乐了,毕竟他们家对大熊两人很熟,“大小伙子就该多吃...改天你们来阿姨家住几天,管让你们吃饱,还是小马你下厨?”
几人闲谈的气氛转好,苏缙机也松了一口气,直到...
“这地不错,风景还行...”苏母拉开推拉门,走到阳台,目光一览外面的风景,但突兀的,看到隔壁也看到了吃完饭换了家居服正站在阳台上舒展四肢的詹箬。
詹箬察觉到了,偏头瞧她。
四目相对。
在詹箬眼里,眼前妇人样貌看着很年轻,跟三十多似的,衣着简单,但很考究,俨然学院派知识分子,严谨保守,但也必定养尊处优。
不过她的实际年纪应该有四五十了,从眼神跟精神底蕴可以看出。
而在苏母看来,她对詹箬并不下内在的判断,只单纯从外表来说,她只看到了对方穿着小吊带跟高腰的短裤,伸展时小腹一截,长腿细腰,肤白似雪,略带几分不健康的病态,但无疑加重了她一身忧郁式的美感。
在偏头看她的时候,目光静谧且镇定,并不脆弱。
詹箬已经猜到这人是苏缙机的老妈,出于礼貌,她放下手,吊带遮了腰肢,问候对方:“您好。”
她估摸着对方这样的家庭,应该有点反感自己的打扮,估计隔壁三人要吃苦头了。
詹箬也不太在意,只做好了被对方冷眼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