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皇家墓地,鼎云忽然停住,转过身去看了看杜月娥这养育之母,又看了看卢升那一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于是生硬的说道:“礼法还是法礼,本王非常想知道!”然后不管不顾的拉着卢雪盈,还扬了扬下巴。
这是赤肉肉的挑祸,但是俩老头连同他们的弟子反而心中振奋,这就意味着这目前最有希望继位的皇子接纳了自己两家的学说。
众多皇子中,目前也只有这八皇子展现出了雄才大略,而且对各家学说似乎都不排斥。已经和他接触并效力的就有法学、数术、匠造,还有即将向其靠拢的礼学。
可以说,单凭这几家组建起一个完整的朝廷都不是问题了,更别说还有鼎云即将把势力蔓延至商贾之中的趋势。
但是,所有人又不能指责他这根不偏不倚的旗杆歪了,因为他目前所有的东西都是围绕百姓来做文章的。
所以,就有了这一对舅舅和外甥的对话。
“为什么!为什么不阻止他!”五皇子鼎庄忍不住咆哮,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木轨的修建,已经动摇了他的基本牌,因为他一直认为,那些商贾们是会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的。
看着自家外甥的表现,沈耀心里默默的将其和鼎云较一番,有些意兴阑珊,“就你这样子也想与你八弟争夺地位?省省吧!还不如乘早放弃,安心做个逍遥王爷!”
大力一掀,满桌的器具顿时摔的稀里哗啦的,鼎庄想不到好的办法来反驳自家舅舅,只好学者自己三哥。这一掀,果然心情好很多!
而沈耀沈尚书也是心情大好,“不错啊!”沈耀满意的点点头,“就连你那一向骄纵的亲娘在我面前也老老实实的,你……没有发现吗?”
冲动过后,回想起亲娘对其他人的骄纵,哪怕是对自家父皇,那也是说甩脸色就甩脸色的存在。可是那次见了自家舅舅,她不是老老实实的大气都不敢出……
“有,有本事你别拿棍……啊!”
“掀啊!掀啊!我叫你掀,我叫你掀!还学会跟我炸毛了你啊,翅膀硬了是吧!不成器的东西,成天就知道和一群狐朋狗友瞎混!”
一开始还被吓一跳,但实际打在身上也没多疼,就知道自家舅舅还是疼自己的,于是就安心的和自家舅舅演起戏来。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嗯……这老柳条的法子果然好用,比我那死鬼老爹训我的法子强多了!
于是不再留手,随着沈耀一句“你知道这些东西得要多少两银子吗?你个败家玩意儿!”
本来就很疼五皇子的沈耀,就越发“疼”起鼎庄来。
“啊……舅舅我错了,我错了啊,舅舅……啊!”
凄厉的喊叫声划破夜空,惊得许多鸟儿纷纷抱紧自己的伴侣寻求那难得的一丝温暖。
在舅舅谆谆教导下,鼎庄终于将屋子收拾妥当,就听他舅舅开口,“好了好了,收拾个屁,东西都烂了!待会儿让仆人收拾就得了,你堂堂一个皇子,我沈耀的外甥,是干这些事的人吗!”
鼎庄:“……”
那您刚才怎么还叫我收拾……
当然,说是不可说的,这辈子都不敢说了,只有在心里暗自腹诽才能过日子的样子。
但是看了看稍稍扬起的竹条,腹诽也不敢了,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好了好了!”随手将竹条抛在一边,然后轻轻的拍着鼎庄的肩膀安慰道:“先前,是因为免受你父皇的猜忌,所以才放任你和你那些狐朋狗友一起鬼混。也因为这样,才没有过多的教你,和让你接触真正的英才!”
“至于你能不能获得他们的认可,那我可帮不上你的忙!因为我是我,你是你,明白吗?”
鼎庄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舅舅是为了自己好,当即身上也不疼了,心里也不害怕了,躬身一礼,“舅舅!还请您严加管教庄儿,以改陋习!”
“嗯!”
沈耀满意的点点头,不怕学坏,就怕不想学好!
至于坏习惯改不过来?
当年自己不比这外甥还胡闹,还出格,不一样被自己父亲修理回来了么,难道到了自己手里就不行了?
再说了,当年自己父亲对待自己那是纯粹的攻身,现在又有了老柳条的攻心,害怕这小子翻了天不成?
不知为什么,五皇子鼎庄忽然浑身一阵发冷,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