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马儿也跑累了,这是跑了多远啦?
杜世闲松了松缰绳,感觉马儿的脚步有些趔趄,自己还有些累了,这时的自己又好像成了千里奔袭的游侠儿,千军万马,我自行进,多么的气宇轩昂。
可自己只是未经风霜的少年郎,胯下的雏马也不能腾挪千里,于是在一涧深渊前,马儿骤然而停,杜世闲也坠下马来,躺在地上望着铁血的天空,喘息着,又喘息着。
不一会儿,马儿回过劲来,有扯着嗓子叫唤了一声,杜世闲忙返身上马,拉扯着缰绳跃过一片雪堆,又开始奔腾起来。
“驾!”
“驾!”
“驾!”
一夜时日甚短,杜世闲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但这种心情很长,如高山大川,连绵不绝。
今早的田星原穿着一身淡黄色纱袍,宽大的袍袖就搭在床边,看着也是刚刚起床。
杜世闲还未开口,田星原便抢先说道:“你可曾听闻柔媚的红唇中迸出歇斯底里的呐喊?”
杜世闲笑了笑,田星原又道:“你可知玉臂横伸需要用出多大的劲力?”
杜世闲点了点头,田星原道:“你可曾见过叮咚的清泉滴落时乍碎的银瓶?”
杜世闲说道:“我见过了。”
田星原又说道:“你可曾试过精疲力尽却能大声欢笑的豪迈?”
杜世闲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试过了!”
田星原笑意盈盈地扭过脸看着杜世闲说道:“世上最美的事莫过于云雨巫山,而你侥幸攀上过峰顶,那当你回归平地,便再不会潇洒腾挪,你的眼前,从此便只有山风吹雨的样子。”
杜世闲楞了一下,问道:“什么?”
田星原却摇了摇头,挣脱出来,说道:“起床穿衣服,要集合了。”
杜世闲忙从床上爬起,还未拿起昨晚扔在地上的衣服,便感到一阵腰酸背痛,疼得要叫出来。
摘星台上,彭轻鸿身着一件明黄色大袍,头戴一副冠冕,冕上翠玉珠子挂了三五排,头一晃,便叮铃铃地乱响。
待到台下一声人头攒动,彭轻鸿开口道:“乱军出击,各取所求。这第一战,棠溪村人口财物皆为自得!出军!”
说罢,只听得窦猛大吼一声:“兄弟们,咱们先去取些女娃娃来!”说着,一大队人马跟着窦猛奔向棠溪村方向,而后两军也热情高涨起来,被带领着冲向棠溪村。
杜世闲和顿不文、钱根一同,跟在田星原的背后,却是慢悠悠地走着。
杜世闲正浑身没劲,乐得慢吞吞地走两步,钱根也无甚反应,倒是顿不文左蹦右跳地,好像要待不住似的。
终于待不住了,顿不文窜到田星原身旁,说道:“参将大人,再晚点可就没东西了啊。”
田星原笑了声,说道:“小小棠溪村能有什么?咱们走慢点,等他们打完,咱们取些兵刃来,这才是妙极的。”说着,还扭头冲杜世闲笑了笑,杜世闲也回了个笑脸。
顿不文见状,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又退回来围着杜世闲嘘寒问暖起来。钱根跟在背后看了看,脸上一直挂着的笑脸僵了一下,随即又回复平常。
棠溪村口。
久不经战事的棠溪村人哪见过这种阵仗,窦猛带人冲进村子如入无人之境,路上的行人一个照面便只剩尸体,离村口近点的商铺住宅第一波遭殃,还未等到彭、曹二军人到,便连门窗都倒在了地上,屋里全是钻进羊圈的豺狼。
这棠溪村久未经乱,家家户户都富足有余,周边的村民都想来掏两把,可谁也不敢先坏了规矩,此时彭家军队来袭,周围村子里也跑出来些好事的青壮年,跟着捡点财物。
窦猛身先士卒,是天字军中第一个踏进棠溪村的,应该是之前来过这里,这回奔来,直楞楞地冲向村长家中,不一会儿便到了村长家门口。
棠溪村长已然年迈,也是久经世事,见到窦猛也不慌,后退两步一顿拐杖,便从身后房顶上跳下一人,一刀斩向窦猛!
窦猛早知今日要奔袭棠溪村,也早做了准备。
今天窦猛身穿半身盔甲,生铁打造的盔甲遮盖了左胸和下半身,盔甲盖不住的地方也不穿些衣物遮掩,便这样明晃晃的露出来,大块的肌肉峥嵘毕露。
那房顶上跳下的人一刀劈向窦猛,窦猛往右一拧身,冲着自己头顶劈来的刀收势不住,一下撞在胸前的盔甲上。
窦猛状若未闻,“喝”得一声,右手握拳锤向来人,在来人落地未稳之时锤在那人腰腹间,一拳竟从来人身上穿过,拳头带着鲜血在来人背后透了出来,窦猛嘿嘿一笑,一甩手甩开尸体。
“王村长别来无恙啊。”
村长还未答话,窦猛背后便窜出一人,手持一把臂长铁剑刺向窦猛。窦猛闻剑声而动,一转身躲开这次偷袭,见到来人模样,也不说话便两手向两边一甩,这一甩带来“刺啦”一声,好像空气被甩破了一般。
几个布袋被窦猛甩落在地上,一下炸裂开来。之后便从窦猛身边缓缓透出浓雾来。
不一会儿,村长家周围便看不清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