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吃罢了饭,田星原便撺掇着杜世闲游历棠溪去了,钱根二人也识趣的离开。
雨势渐弱,杜世闲撑着把不知何处得来的大伞罩着二人,在田星原的指引下,竟在棠溪村中绕着小路走到一处坟地。
田星原一见到坟地便跑了出去,杜世闲只得快步赶上,正看到田星原再辨别着坟前的墓碑。
“星姐儿,你在干嘛?”
田星原笑道:“我在找我师父的墓呢。”
杜世闲忙正色道:“你师父在棠溪村吗?这……”
杜世闲正要说些什么,田星原却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处坟包说道:“到了。师父,我来看你了。”
杜世闲顺着手指看去,一个寸草不生的坟包子前,墓碑竟像是一整块石头刻成的。
“拳震棠溪韩讳星月之墓,不孝徒赵惜月谨立。”
杜世闲念着墓碑上的字迹,又对着墓碑鞠了一躬,这才问道:“赵惜月是谁啊?”
田星原蹲在坟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墓碑,嘴里说道:“我师父收养的女孩儿,我师妹。”
杜世闲也蹲了下来,也看着墓碑问道:“你师父姓韩,收养的孩子怎么姓赵啊。”
田星原微微笑道:“棠溪村的风俗,收养的孩子,要是不知姓氏,就姓赵,也不知是为什么。而像我这种,虽说也是收养的,但有个身份象征,就按本姓了。”
杜世闲惊讶道:“你也是被收养的孤儿吗?你师父看来很善良啊,收养了你,还收养了个叫赵惜月的孩子。”
田星原笑道:“我说惜月是孩子,但你可不该说,她比你啊,小不了几岁。”
杜世闲这才笑了起来,也不再顺着这个话题:“咱们是来祭奠的吗?你也不早说,我好备些瓜果三牲。”
田星原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看着墓碑说道:“你把这墓碑破开。”
杜世闲“啊”了一声,也站起身来,不相信地问道:“破开墓碑?”
田星原回过头来,媚眼如丝:“怎么?不能帮我吗?”
杜世闲幼时以赶尸自保,也不在意这些死人避讳之类的事,只是觉得墓中是田星原的师父,毁人坟墓有些不对,但田星原一眼望来,杜世闲哪还会反驳什么。
“叮铃咣啷”一声响,凤歌剑出,劈石断玉,一下把墓碑劈得碎裂,却从墓碑中滚出一本书来。
杜世闲还未细看,田星原已收起书籍,看了眼坟包子说道:“你还是念着我的。”
杜世闲一愣,有情人的直觉告诉他这句话好像是带有男女之情,但眼前是田星原的师父,杜世闲也不知何解,正要问话,田星原已先开口了。
“这是我师父手抄的《星月药经》,一共两份,当年对我姐妹二人只是口传。如今他过世了,那本想必给了我师妹,这一本,还是留给我了。”
杜世闲正要说这是她破碑而得的,却也不好开口,只能悻悻然笑了笑,田星原也不见怪,转身对着坟包子鞠了个躬道:“师父,我走了。”神色肃穆,丝毫不像刚才指使杜世闲劈断墓碑之人。
雨早停了,天色也全黑了下来。棠溪村已成了一座空村,这大晚上的,村子里连一户点着灯的都没有。
倒是村外的山下,此时人声鼎沸,灯火相连。
彭轻鸿背负着手,站在大雕上,气宇轩昂地说道:“诸位辛苦。往后,从旧百里村直到这斗兽山,都是咱们天字军中营!各位随将军明日启程,按原计划出军,任意扩张,我自向西扩张本营,以一年为期,千总以下可请假,每年一月假期,千总之上每年只有年节回本营述职,其余时间不可离军!待诸位打下这整片山脉,我三军合力,直取天下!”
话音刚落,三军便叫喊着启程,竟是都趁着高昂的情绪,要连夜奔袭,先下一村再整顿军务。
这战争啊,不外乎两方派个人出来叫阵,阵前交战一番,一方死亡或者认输了,另一方士气大涨,然后所有人排兵布阵地向前冲来。
叫阵时失败的一方失了士气,往往溃不成军,还没死几个人便投降了。
这山脉中的村落有大有小,可也没几个村子能挡住一军冲击的,往往阵前叫阵时被斩杀一员猛将,而后彭军里蛇蟒乱行,配合着军队众人,一照面便成收割之势,如入无人之境!
一些村庄偶有叫阵胜者,战败之后被彭浩影下令屠村,满村尽戮,所以大部分村子在彭浩影军队刚在村外驻扎时便已举村投诚,剩下的,也难以抵抗军队之威。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这半年来,彭浩影军踏平了数十个村落,伤亡不多,还新加入了七八千人有余,所过之处无人能挡,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用来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