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一遍一遍回荡的，是他一边耐心温柔的吻她的嘴角，一边细致轻柔给她擦眼泪，深邃的黑眸无声的向她表达歉意和……怜惜的沉默样子。
在那一刻，虞曦能清楚且强烈的感觉到，他真的喜欢她这件事。
哪怕她再想自欺欺人，不去认可他的感情，都不能。
虞曦抱着双腿，将胸口紧紧压贴在腿上，试图以此稍稍压制心口那颗高频跳动着的……剧烈动摇着的，让她心慌彷徨的心脏。
脑子里，无法抑制的，蹦出一个念头。
想放纵，放肆的念头！
……他喜欢她不是吗？
他的声音不大，可虞曦能听出里面的不自然不擅长，以及哄她的意味。
虞曦身子僵了一瞬，便慢慢放松下来，抬起头，看向头顶那张沐浴后更显清隽好看的脸。
如若她没有经过任何努力，甚至都没有开口让那个人知道，她跟他有一样的心情，他日时光流逝再回想，她会遗憾，会后悔吗？
看着小小的，像一个孩子。
心跳还是很快，快得她发慌，快得她眼眶潮湿，莫名的想掉眼泪。
闻青城披着睡袍从洗浴室出来，看到的便是虞曦抱着双腿，弓着背，脸整个埋进腿间，孤单消瘦坐在大床中间的模样。
也许，也许她可以放下那些顾虑，不再压抑自己，勇敢的，坦然的，去尝试，去接纳……
虞曦一抬头，眼眶里闪烁的水汽一目了然的展露在闻青城眼前。
闻青城默了默，不作声的在她眼尾抚了半响，低声说：“给你道歉好不好？”
闻青城心头微沉，又是熟悉的揪疼感从他心口拂过。
等到将来她骤然意识到永远不可能再拥有这个人的时候，那种悔恨和心痛应该比此刻更加强烈和难以压制吧。
眼下，她就有一次豁出去，全心全意爱一个人，拥有这个人的机会。
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扯下，头一次没有折叠，随意丢到了一边的床头桌，阔步走过去，跨上床，坐在床上的同时，伸臂将虞曦捞进了怀里。
其实不用等他日，虞曦现在便有种微微窒痛的陌生的感觉。
闻青城蹙眉，指腹轻抚她红红的眼角，低沉的嗓音夹着些微沙哑：“真怕了？”
她现在便已经在惶恐那种遗憾的发生……
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一件事。
现在，有一个人喜欢她，而这个人，同样让她……心动。
虞曦看着他，不说话，眼眶里的水汽却越蓄越多，白皙的眉心拧得不深，却给人委屈到极点的感觉。
虞曦闭上眼，把脸也藏进双膝间。
虞曦心尖抖得厉害，漫到眼眶的热流眼看就要遏制不住的滚落，她忙吸了吸鼻子，头一低，将脸颊贴到他温热精壮的颈项。
闻青城眼波一晃，继而缓缓沉陷，垂眸，深深凝着趴在他颈侧的人。
她从未试过将自己的一颗心，全无保留的，无条件的交付给一个人，也没有试过放纵自己的感情，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去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