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八百年,湖山具有英联气;春光二三月,莺花合是美人魂。
君臣相悦,遑论输赢,谁谓开国帝王,笑把湖山当孤注;儿女多情,易生悲感,愿祝凝妆少妇,饱餐风月不知愁。
和杭州的花魁大赛一样,此时的胜棋楼外早就搭满了大小灯棚,既是为了过元宵,也是为了这三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入内名额有限,若不是参赛州府宾客,有钱都进不去,所以大家只能用另一种方式过瘾。
酉时将至,一盏盏绚烂迤逦的花灯绽放在胜棋楼内外,灯火通明,各路嘉宾纷纷入场。
胜棋楼被分为楼上楼下两层,各有十余个房间。云州二十四府加云中城,小州穷州府在下,大州富州在上,阶级差距显而易见,就连州府之间也不例外。
二楼最正中房间是朱子清包厢,旁边便是云中城隔间。萧如秀和颜子卿进入隔间的时候,正好和另一名宾客同时赶到。
“哎呀,徐公子,您终于来了!”三人同时进门,里间四名员外打扮之人却同时朝那名三十余岁、两鬓含霜的儒生行礼,随后才随便和萧如秀打个招呼,可见此人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如何。
几人顾着和徐公子打招呼当头,萧如秀把几人情况简单介绍给颜子卿。
“徐公子,今晚全靠您了!”这位身体溜圆、五官发胖的是刘员外,家中主营酒楼、绸缎生意。
“今夜徐公子自当大发神威,帮沅青姑娘把其他府花魁打压下去!”这位脸色发黄的张员外,家中主营酒楼、瓷器生意,明显对卫沅青带有很高希翼。
“徐公子才华盖世,定是无虞!”这位尖嘴猴腮的是濮员外,家中主营酒楼和粮食生意。
三人嘴里的“徐公子”正是朱子清座下幕僚,云州神童、家喻户晓的徐文青。听到三人的刻意恭维,徐文青没半点开心或激动,只是拱手道谢。眉宇间一抹掩不住的愁绪,把额头挤出一个“川”字。
“咦!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最后一人注意到颜子卿。此人皮肤黝黑,叫郑员外,家中主营酒楼、饭店和布匹生意。
“他是——”“萧佑之”颜子卿接住萧如秀的话,一个瞎编的名字脱口而出。
萧如秀白他一眼,只能把话硬接下去:“他是我徐州表亲!”
徐州表亲?四名员外互看一眼,顿时不再那么淡定,把放在徐文青身上的眼光放到了颜子卿身上。
做工考究的青衣儒衫、珍贵异常的玉带、玉佩、束发宝玉,高端大气的紫貂披挂,眉目如画的顾盼间仿佛睥睨当世——此子是谁?就像黑暗夜空中的萤火虫,颜子卿只要站在那里,总能吸引众人目光。
徐州萧家,众人都知道。世代和皇族联姻,贵气逼人。眼前的人可不正是如此。
“萧公子,老朽……”“萧公子你好……”“……”又是一堆客套,颜子卿用比刚才徐文青还敷衍的态度,应付完面前几人,朝萧如秀座位走去。
卫家出钱最多,但几个主位中最好的位置却不是卫家的。相反,最边缘那个,才属于卫家,只因卫家来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颜子卿在萧如秀带领下,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坐到最中间主位上。萧如秀示意,卫孝再搬来一张凳子放到一边,靠在颜子卿身侧,就似陪衬一般——亦或是妻子?
看颜子卿招呼都没打完就径直座到最中间,众人哑口无语,连一贯眼高于天的徐文青都甘拜下风。
众人看看云州闻名、桀骜不群的徐文青,再看看坦然安坐、目无众人的萧公子,突然觉得徐文青也不是那么“吊”。人,就怕比,相较之下,徐公子原来还算和蔼可亲的。
“萧公子喝茶!”卫孝端来一个茶碗放到颜子卿面前,刚才还“颜公子”,现在变“萧公子”,卫孝满头雾水,一肚子问题闷在心里。
“我不用别人的茶碗喝茶!”颜子卿微笑着拒绝,无奈看着萧如秀,只向一人她解释:“从小养成、上辈子就有的毛病!”
“可你刚才——”想到颜子卿晚饭时吃了好几碗饭,自己递过去的茶也喝得很顺畅,萧如秀面如红霞,心中弥漫着丝丝甜蜜。咬咬嘴唇,下定决心:“卫孝,去取我的茶具来!”
“喏!”卫管家掉头出门。空余满屋子人尴尬坐在位上,面对小厮们递上来的茶杯,接不是,不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