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钟,速来操练场,沈轻歌留。”
沈钟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脑袋里做了八八六十四个疑惑与猜想,但是那六十三个疑惑与猜想都在一瞬间破灭,只剩下了唯一一个可能:沈轻歌已经内定他了。
沈钟并不是傻小子,在这里待一天,他就打听一天的消息。即便是边角料般的信息,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沈轻歌两届没收过徒弟了,要么表明沈轻歌是在吃空饷,要么表明他还没找到看上眼的徒弟。
可是,要说是吃空饷,他转回锦衣卫去养老,不好吗?
所以只有可能是他还没找到人,而自己当时把沈轻歌打了一顿,还差点羞辱他,就这样,沈轻歌没怪他,甚至还给了过,让他入了里学。今天再私自给了他一封信——这不是明摆了要他吗?
虽然还伴生着疑惑,但是去问问总比直接放弃好。
大概半个时辰,沈钟跑出了刑学堂,跑到了夜间的山林入口。
里学面积很大,大到包下来了一座后山。这座后山上建设了各种各样的特殊建筑设施,用于刑学堂和其他营卫的训练,这里就是里学的操练场。
“沈博士?”
从刑学堂大门查腰牌处到操练场山脚下,五百米,从远处就能看见山有下一个小黑影,在昏黑之中矗立着。
“沈钟!”
“今晚上有事情吗,沈博士?”
“有啊,不然我叫你干嘛?”沈轻歌说。“今晚上训练。”
“晚上训练?”
“你累了?”沈轻歌故意眨了下眼。“累了今晚就回屋睡觉去吧,要不然我换刘韬闻?”
沈钟一听,惊出一身汗,但还是迅速镇静下来,笑到:“不用,不用,只要您愿意带我,我就愿意练!”
沈轻歌突然停住了,认真地看着他,问道:
“你想跟着我练吗,我再问你一句?”
沈钟看得出来,沈轻歌是认真的,因为沈轻歌的两眼里,好像有一丝辟开浑芒的光亮,又似有着黑冷的雪夜里一道不会熄灭的热火。
“您能教我什么?”
沈轻歌一句话不说,带着他上山,走到半里地开外,快要登山时,他们转身进了旁边的一片旧屋。
“这里是操练场供营卫训练的营地,里面还有些装备,你和我一起来取。”
沈钟和沈轻歌进了一间用生锈铁锁锁住的屋子,吱嘎作响的木门被打开,沈轻歌遂从桌上拿起一盏灯,从墙上摸索拿下来一把元灵刃,造出一道火来,点了灯,放在桌子上。
“我不是咱们这里资历最老的博士,还有很多博士虽然品级比我小一两级,俸禄也不如我多,可是他们内部油水吃的比我多了去了。”
“那您为什么还能两届不收徒弟?”沈钟疑惑到。
沈轻歌笑了笑,说:“很简单,我是被祭酒请来的。”
说完,沈轻歌把他的腰牌丢在桌子上,递给沈钟看。
“文武官员进一品,升授特进光禄大夫。从前我在靖海卫,陪着玄扈贵人征吕宋,到后来我调回锦衣卫做神枪手。近两年我才来里学,只因为我体力不行了。我也不会别的,我只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在枪林弹雨中,能活着回来的,不敢说一定是能人,起码必有一样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