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吾辈修道之人,历经一些磨难自是免不了的。只是这凌夜宫未免太过嚣张了些啊!”一身青衣道袍的庭烨抚了抚拂尘,也是十分豁达,并未有任何的责怪迁怒。
欧阳泽言明一定在武林大会之上给青城派一个满意的答复。
在安顿好青城派众人之后,欧阳泽现在只有派遣更多的人手加强巡守,调集外围弟子前来,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李子枫自然也更加忙碌了起来。
静竹轩
灯火通明,茶香四溢,绿油油的竹子盆栽十分养眼,一处四方的桌案上,一盘棋杀得正酣。
欧阳天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中,“最近怎么有空回来了?”
“适逢武林盛会,弟子怎么也要回来凑个热闹不是?”
欧阳天撇了沈之屏一眼,嗔怪道,“你倒是实诚!”
沈之屏不禁莞尔,抬手用食指轻轻掩着鼻子,轻咳一声,“好吧…其实是弟子挂念您的身体,常年在外,不能侍奉,心里实在愧疚,这便忙里偷闲回山探望。”
欧阳天深邃一笑,“这许久不见,为师竟是不知,你的嘴皮子也同你那陆师弟一般,油腔滑调的。”
沈之屏手执黑子,耐心地等待着欧阳天走下一步,欧阳天只是捋着银白色的胡子,笑眯眯地观察着棋盘上的棋子走向,似乎并不着急下手。
半晌过后,欧阳天看沈之屏实在等得着急,将手中的白子扔回棋盒中,沈之屏略显诧异,也跟着放下棋子道,“师父这可是嫌弟子下的……”
欧阳天敲着棋盘,发出‘砰砰’声,“你自己看看,好好的一盘棋让你下成什么样子了?”
沈之屏这才回过神好好地观察着棋局,黑子走向杂乱,面对白子的攻势,只是被动防守,懂棋道的人都明白,如果再走下去,不出三招,白子就会对黑子形成合围之势,全盘吃掉。
沈之屏惊得一身冷汗,险些碰翻了旁边的茶盏。
欧阳天苍老但不失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棋盘如战场,心不在焉是大忌,若是放到战场上,你丢掉的将是自己的性命!”
沈之屏神色凛然,连忙起身请罪,“师父教训的是,弟子知错。”
“坐下。”欧阳天对着座位的方向摆了摆手,“可有什么烦心事,让你这位一向沉着冷静的沈堂主如此忧心。”
沈之屏皱皱眉,“最近凌夜宫动作频繁,有几个探子,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青松堂周围,化作小商贩,暗中观察。”
欧阳天敛了表情,细细地凝视着沈之屏,许久,才慢慢将棋盘上的白子一粒一粒收回棋盒,清脆的响声,似乎是在有意识地敲打,“几个虾兵蟹将本不足为虑。你行事向来稳妥,从未行差踏错,更不论今日这般心不在焉。你疼爱晚辈固然没错,但切莫因为私心,纵容了他人,也纵容了自己。你身处青松堂堂主的位置,绝不容许有半点差错!”
沈之屏心下一紧,捏着衣角的手浸出冷汗,微微低头躲开欧阳天鹰一般的眼神,“弟子明白。”
气氛一时陷入沉寂,一向冷静稳妥,处理事情游刃有余的沈之屏,在面对师父欧阳天的敲打,也难免心生紧张,棋局俨然成了残局。沈之屏擦了擦额头间的冷汗,抬眼无意间瞥到外面来来回回的身影,松了口气道,“此次武林盛会,您不露个面吗?”
欧阳天捋着胡子,笑道,“老夫不问江湖之事多年,早已习惯了侍弄些花花草草。”看沈之屏略有犹豫之色,也无意再追究下去,扫了眼只剩下黑子的棋盘,轻咳一声,“若再下一局,有没有把握赢为师一局?”
沈之屏松了口气,“嗯…弟子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