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若白嫩的小手再次伸向敞开的纸包时,另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温柔却强势地将它握住,让它再无法够到半分。
云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叫阿青的小厮在萧月的示意下走过来,将剩下的几张毕罗重新裹好了拿出去,不悦道:“我还没吃饱!”
“羊肉是发物,你有伤在身,多食无益,解个馋便好。”萧月不急不徐道。
云若郁闷到极点,口中嘟囔道:“让他拿去厨房,晚上热热再吃。”想了想,生怕被误会,又补充道:“稼穑艰辛,一啄一饮当知来之不易,可不能浪费了!”
萧月赞道:“女君品学甚好。”
云若心虚地移开眼睛,萧月笑而不语。
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几声哭声,过不多久,寂春过来禀告:“女君,是总管不好了,微娘想求女君救救他。”
忠叔不好了?
怎会?
自任忠昏迷,至今已过去十余日了。刚开始因为后颈伤痕明显,大伙皆以为他是受到重击才导致昏迷。后来经府医检查,发现他的手脚指甲皆呈浅清色,口唇灰暗,显然还中了毒。好在毒性不算太大,毒也不算难解,只要药材到位,醒来是迟早的事。这两日府医已经尽心尽力地在照顾,该用的药材都用了,按说人也该清醒了,怎么反倒又不好了?
这时,院外又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娇喊:“妹妹,妹妹,你可在里面,求你救救父亲吧,姐姐给你跪下了……”
云若扶额,对寂春说道:“让她进来吧。”
寂春虽然不喜任微,但也没道理眼睁睁看任忠出事,云若一吩咐,就出去带了任微进来。
任微款款走到萧月与云若跟前,朝前者深深一礼,口中轻声道:“见过玉世子。”又对云若道:“若妹妹好。”
云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忠叔不是快醒了么,怎会不好了?”
话一出,任微双眸立刻泛起水雾,她红着鼻头轻声说:“早上父亲脸面还有些许血色,我也以为快要醒了,正着人去熬补粥呢。谁知方才父亲突然大咳,还呕出好大一滩血。我、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来打扰世子和妹妹,希望两位不要见怪。”
说完,一双如水眼眸一眨不眨地瞧着萧月。
呕血?不是毒已经清了么,怎么还会呕血呢?
云若想了想,对寂春吩咐道:“去请府医过来。”得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任微连忙阻止:“妹妹不必麻烦了,左右他未能治好父亲,叫来也无用的。”她觑了眼云若的脸色,轻声解释道,“那府医医术平庸,没将父亲治好,反而拖延病情害了他,我、我不想再让他给父亲瞧病,要不咱还是另请高明吧?”
寂春闻言朝天翻了个白眼。云府的府医是前线退下来军医,一向以治伤和祛毒见长,只要不是特别少见的毒,在他手里都没问题。而且之前府医也说过任忠身上的毒不是很难解,药材也是应有尽有,怎会有拖延病情的事发生。
“另请高明也无不可,微姐姐识人多,可有良医推荐?”云若微笑问道。
任微不语,却把盈盈眸光投向一旁的萧月。
萧月专心致志地呡着茶,并不看谁,也没有对她们谈论的内容表现出任何兴趣。
“世子。”任微忍不住叫了他一声,见他终于抬头看向自己,不由委屈道:“阿微父亲病重,至今未醒,不知世子可有好的建议。”
“延医,请药。”萧月道。
任微见萧月肯理自己,顿时红透了一张脸,娇声道:“可是阿微不认识什么高人,父亲的病情又颇危重,世子能否帮帮阿微?”
云若打量了任微一下,给她递过去一杯盏水:“微姐姐是不是觉得热,你看额头都冒汗了,快喝口茶。”
“不、不用,我不热。哎,谢谢妹妹……”任微捧着被强行塞入手中的茶盏,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萧月似笑非笑瞧了云若一眼,慢慢对任微说道:“本世子倒是略通岐黄之术,微娘子若不嫌弃,本世子愿为令尊瞧上一瞧。”
任微没想到萧月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更没想到他还愿意帮自己的忙,顿时又惊又喜,娇羞地垂下头去,轻声说道:“阿微不嫌弃……”
“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萧月也不迟疑,立即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任微紧跟两步,转头对面无情的云若说道:“妹妹来不来?”
云若瞅了她一眼:“我去看看忠叔。”说完越过她朝外走去。
任微瞧着她清瘦笔直的背影,微微一笑,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