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戚若心中的天平早已失衡,但她还需要祁陌再推她一把。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不想你后悔。还有……”祁陌又偏头看向那贵妇人,“我相信她!”
祁陌也不知为何,就是直觉,他总觉着这位夫人很是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而她,似乎也是认识自己的。
戚若不再犹豫,往前走了一步:“带我去瞧瞧吧。”
马车内光线不足,阴暗得很,好在一旁的奴婢还算机灵,忙从马车的角落里拿出灯笼来点上,这才得以让戚若将人瞧清楚。
只见人脸上还是被白纱遮住的,只露出了个额头,额头上都尽是红斑。
戚若蹙眉:“都这时候了怎么还将面纱给她戴着?透透气才是。”
说着,她便轻轻将面纱给人摘了,吓,脸上红斑多得吓人,本是小巧的瓜子脸也肿成了个包子脸。
她心中一凛,忙给人把了把脉,眉头蹙得更紧,又伸手掀起她的眼皮瞧了瞧,红血丝遍布。
“我要为她施针,得将人搬进屋里平躺着才行。”
那奴婢还没来得及去禀报守在外面的贵妇人就开口应允了。
戚若想了想,又将白纱给人戴上了,想着只一会儿,不碍事,可要是这人真晓得自己这副模样被人看了去怕是要痛苦许久。
两人将人扶出马车后立时有两个婢女在马车下将人接住了,几人簇拥着将人给扶进屋里躺到了床上才松了口气。
这生病的是个未过门的姑娘,祁陌一男子也不好进屋帮忙,就在外面守着,那贵妇人自是不放心的,放了两个丫鬟来守着,说是帮忙的。
戚若也不介意这两人是来看着自己的还是怎样,反正到时候忙起来也缺人手,这两人既能被那贵妇人留在这房里该是得用的。
她现今唯一担心的还是病人。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是脆弱的,已禁不起一点风浪。
她委实不敢贸然施针,甫一见林大夫踏进屋来就同他商议。
林大夫看了看,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有这样了,先得将这口气吊起来。”
“可……”戚若很是犹豫,“我没有给人扎过银针,虽说看过这方面的书,也研究过人身上的穴位,可到底是没真的扎过,还是师父你来吧。”
林大夫一下一下地捋着自己的胡须,沉吟半晌道:“你来吧,人总得走那么一遭,不试怎么晓得呢?”
戚若还要拒绝,却是被林大夫给打断了:“就你来,我今儿就是来找你救病治人的。”
说着,他又瞧了瞧一旁准备说话的两个丫鬟,道:“若是不让你放手来干又何必来找你呢?”
那两个丫鬟彼此对视了一眼,到底是没将到嘴的不满说出口。
能用的人就用,随意叫了个人来给自己点了盏煤油灯来,又让人将病人的鞋子脱了,然后将银针拿了出来,先在火上烤了烤,这才缓缓地扎进了她的脚趾上。
一针又一针,直到病人的脚趾都被插满了银针这才作罢。
戚若已满头大汗,艰难地撑起腰歇了歇又要弯下腰去收针,却是被林大夫拦下了:“我来吧。”
这晌针施完这番诊治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两人出了屋,那贵妇人急急迎了上来:“大夫,我女儿怎么样?有法子治吗?”
戚若这时候才觉出无论一个人有多尊贵,再强势,在疾病面前都一样,她也只是位母亲,会担忧自己的孩子。
“暂时还没想到法子治脸上的红斑,只能先给她降火、消肿,每日都要施针。至于药……暂时还是都不要吃了。”
“那大抵要多久才能消得了肿呢?”
“差不多要个三四日吧。”
“那总不能让我女儿一直这样晕着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贵妇人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免得迁怒了旁人。
“这个我确也不敢保证什么,只能说愈早醒来愈好,之后的事儿还得慢慢来。”
戚若也不忍心,但事实就是如此,她作为一个大夫,说出的话都是要负责的。
贵妇人偏头看了眼院儿里的戚仁,戚仁吓得一抖,乞求地看着戚若:“女儿啊,你一定要救救爹啊,你一定要将屋里那位姑娘的病给治好啊。”
戚若未置一词,只觉戚仁是咎由自取,把人好好一姑娘害成什么样啊!
她同那贵妇人告了别就往她囤药材的屋里去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救治的法子。
祁陌一进屋就瞧见戚若又在翻医书,也不扰她,只是在一旁帮着挑拣药材。
而恰好这时候,外面却传来了吵闹声,声音尖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