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夫人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不多会儿就平复了心绪:“可还有挽回的法子?”
林大夫看了戚若一眼,戚若点点头,解释道:“这药夹杂在香料中,她这个量把握得很好,很难让人发觉,慢慢地小鱼就成了这样,再过两年只怕……”
她不再往下说,只道:“好在发现得及时,慢慢吃药调理应该就能痊愈了。只是之前的药……我也不知小鱼都吃了些什么,药方还得重新调。”
阮老夫人松了口气:“只要能医好就好。”
“只是……”戚若试探着问道,“这事儿要同小鱼说吗?”
“说!”阮老夫人捏紧了椅子的扶手,“小鱼不小了,这岁数一般女子都要谈婚论嫁了。以前我心疼她生病,如今病好了就要嫁人了,心里不清楚嫁出去也是受人欺负的。”
几人是在赵家别庄里商议的,既是商议好了,这会子又往戚若家里去了。
阮老夫人一见着阮鱼就有些绷不住了,眼眶都红了,到头来还是将眼泪给憋了回去。
“女儿啊,你这病终于是有救了。”
阮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娘亲,克制着从心头升起的喜悦又看向戚若,似在询问,见她点了头脸上这才露出个如阳光明媚般地笑容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这一日,能袒着脸去逛街,毫无顾忌地参加宴会,认识朋友。
她突然觉得这几日吃的苦都是值得的。
“戚姐姐,你真是我的福星。”
阮鱼看着活泼天真,但生病久了,不免敏感,不一会儿就察觉了自家娘亲的不对劲。
“娘,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不好的吗?”
“我看你现今又交了朋友也安心些了。”阮老夫人帮阮鱼将跑到脸颊上的碎发别到了耳后,似欣慰似怅然道,“不知不觉我的小鱼儿也长大了,懂事了。”
阮鱼心中愈发惴惴不安,就听自家娘亲缓缓道:“你的病是你表姐害的……”
“不可能!”
阮鱼颤着身子垂下了头,似乎不看着自己的娘亲此事便不会发生。
“鱼儿,你听娘说。”阮老夫人强硬地把住阮鱼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她将有毒的东西掺在送给你的香囊里,经年累月的,你就……”
“娘,表姐待我很好的,我……”
阮鱼再也支撑不住,扑到了阮老夫人的怀里,阮老夫人趁势将人抱住,一下一下地拍抚着她的背。
“娘知道娘知道。”
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阮老夫人的好心竟引来了一匹狼!
戚若禁不住叹了口气,就听祁陌安慰道:“起码阮姑娘的病有了盼头,不是吗?”
既然找到病因,接下来便是对症下药。
阮鱼生病吃了太多的药物,寻常药物已对她无甚作用,这先是试药就有得她受的,好在药吃久了她倒也不怕了。
阮老夫人眼见着自家女儿渐渐好了,是欣慰得很,本想着看她可以走动了就想将她带去赵家别庄的,奈何她情绪低落,好容易因交到戚若这个朋友心头有了些慰藉,便只得作罢。
只是阮老夫人是个想得周到的人,日日托人给送来新鲜的肉菜瓜果,还派了个厨娘来专门做饭,又不在戚若家里住,王大娘也乐得清闲,每日里安心去地里干活去了。
既然阮鱼的病有了起色,阮老夫人想的自然就要多些了。
“你父亲已经在牢房里关了得有一个月了,我瞧着鱼儿的病也好起来了,寻个日子我便同赵知州说说,让他将你父亲放了。”
戚若摇了摇头:“戚若在这里谢过老夫人的宽宏大量了。只是我却觉着他该再受些教训才是,真的是鬼迷了心窍了,连人命都不顾了。”
阮老夫人是着人查过戚若的身家背景的,自是知晓这其中恩怨,何况她还同戚若处了这许久,自认她还是个纯良的女子,并不认为戚若是为了出气才如此说的。
“你也是用心良苦,但不见得有人能领情。”
戚若微微一笑:“其实早都断了干系,可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想了想,她又补道:“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不过举手之劳就拉一把,毕竟这是一条命,何况祖母在世时待我很好。若是真的让我取舍,自然现今这个家的家人才算是真正的家人。”
阮老夫人脸上终于舍得露出个笑容了:“你倒是个通透人儿,可比我们家鱼儿强。”
“小鱼才是好呢,性子也好,样貌也好,以后定然是柳暗花明了。只是……”戚若不无担忧道,“以后还得老夫人好生看顾才行,我是不懂的,也只是听说了些。”
阮老夫人语重心长道:“我总也不能管她一辈子,也只有尽人事了,盼着家中如现今这般鼎盛,方给她撑个腰。”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待戚若要走了,阮老夫人才又道:“我想着再给他五十个板子。”
戚若自是晓得阮老夫人这口中的他是指的谁,方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稍稍顺心些,也没多说什么,又道了番谢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