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接过客……可她已经有了你。我怎么问她孩子的父亲她都不说,她又想要留下你,没法子,我就同她支了这个招。”
“你母亲选来选去就选中了孙秀才,觉着他家境不好不坏,饿不死你,也不会有太多是非,可没成想……他的身份保你一个娃子还是可以的,只是举人没了……”
“你娘很是愧疚,觉着对不起戚仁,可也没法子啊,她想要留住你,她说你是她唯一的希望了……你娘那几年本也没留下多少银子,在将你送走时是一分不留都给了你父亲……”
戚若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怪不得她娘亲一直叮嘱她让她去戚家后听话,孝顺长辈、爱护姐妹,要是受了什么委屈能忍就忍,勤快些,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不单是为了让她能活下来,也是愧疚啊……
媚姨见戚若如今的模样有些不大对,忙道:“媚姨同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难受,只是觉着你长大了,有权利知晓这一切,而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你的亲生父亲也定然是爱你的。”
她今儿这般说也是为了芍药,芍药曾对她说过,若是有机会,她多么想亲口告诉自己的孩子,她是爱她的,她的父亲要是晓得有她的存在更是会好生爱护她。
“你晓得你承载了多少人的期盼吗?你的母亲、不知情的父亲、我,还有你小桃姐姐。我们那时候都觉着,只要看见你甜甜的笑啊好像这世间也是美好的。”
戚若用力地点了点头,却是忍不住大哭出声。
将事情都说清楚后媚姨又陪了戚若许久,见她情绪平复了许多这才放下心来。
天将白未白时护卫终于将衙差请了来,媚姨和她夫君已有两年没回过家了,见戚若要跟着人上山去找祁陌,身边又有这许多人护着她也不多担这份心了,同戚若作别就往家里去了。
有脚程快的护卫已经先行到得山上,祁陌自也晓得戚若也上山来了。
他也不敢让人到这山寨子里来,血腥味儿太重了,只得快步往山下走,打算半道上截下她。
只是他远远瞧着就觉着戚若不对。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戚若面前,将人拦住后柔声问道:“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戚若恍恍惚惚地看着祁陌,似没听懂他说话般,也不开口。
祁陌见戚若双眼红通通一片,心头一痛,正欲再问,却被她抱了个满怀。
戚若不敢抬头,良久,才闷闷道:“我以为我已经对戚家仁至义尽了,如今我才晓得,其实戚家本不该承受我的一切。”
祁陌疑惑不解,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觉着自己手臂一沉,戚若就要拉着他的手臂顺着倒在地上了。
祁陌大骇,将人一把抱了起来就往山下赶,又吩咐护卫去请大夫。
这地儿的大夫不过都是些赤脚大夫,肚里没甚东西,可要去请医术好些的就走得有些远了,祁陌是等不及了。
将大夫请了来,大抵就是说戚若有了身孕,又太过劳累,需要多歇息,多的是一概不知。
戚若昨儿在山脚等了他一晚上,却也是累了,他虽不大信这大夫,这厢也只能姑且如此,只是这大夫对戚若有孕之事却是只字未提,这让他很是困惑。
祁陌这般想着也就这般问了,可那赤脚大夫竟还反问道:“夫人有了身孕吗?”
祁陌这会子是真的有些怒了:“你是大夫,难不成你还把不出脉来?”
那赤脚大夫很是心虚,只好请祁陌将戚若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自己再把一把脉。
半晌,祁陌等得都有些心烦时,这赤脚大夫才皱着眉,有些不确定道:“这……夫人的脉象确实像有喜了,可这脉象时弱时强的……可也不像是滑胎之兆啊……”
祁陌眉头皱得愈发紧了:“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夫人的脉象似有孕,又不似有孕……”
“何解?”
赤脚大夫自知医术如何,在寻常农户面前还能吹嘘一番,可在祁陌面前却是不敢了,且不说祁陌周身气势,单就外面那群带刀的护卫他都是不敢惹的,更是不敢妄言了。
“就……脉象奇奇怪怪的……我医术虽不怎么样但把脉还是没甚问题的,可初时我确实没把到夫人的喜脉,再把脉又有了,还有些弱,再等等,又……又确是喜脉……”
赤脚大夫吞吞吐吐地总算是将话给说全了,见祁陌没说话,又道:“总之就是不对劲儿,也不知是不是夫人真的伤到身子才如此。”
祁陌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着的戚若,是又着急又心疼,到底是这大夫医术不精还是……
不,不对!
干爹给自家媳妇儿把脉的时候似乎也觉出了些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