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捧着她的脸,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才又道:“我是着急啊。不过没事儿的,到了元京后我就去向皇上求个恩典,求他将戚仁的举人身份给恢复了,也算是补偿他一二了。”
戚若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半晌,情绪平复些了,才拉着祁陌胸前的衣衫,撒着娇道:“方才是我言重了。我也觉着他们有些坏心眼儿,可是啊,当得知我不是戚家的人后好像他们对我做的一切坏事我都没有怨恨的由头了。”
她又喃喃道:“还了好,尽早还了他们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祁陌见戚若情绪好了些,又问起了她身子的状况,听她说都算好后他又想着自己是不是多疑了,毕竟当时林大夫也没多说什么,要真有什么林大夫该是会同他们说才对。
只是多请大夫来瞧瞧总是好的,万一真有什么事儿他只怕自己会悔恨终生。
祁陌想着戚若该饿了,便起身唤人送些吃食来,好在这回戚若没吐了,他吃着也舒畅。
用完饭没多久大夫便来了,戚若想着祁陌方才的反应,知晓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事儿,可大夫在这儿也不好多问,就任他为自己把脉了。
大夫把完脉后只说戚若一切都好,只是有那么些跟常人不一样,但脉象有时平稳有时起伏,皆是常事,只让两人放宽心。
祁陌却觉着这大夫说的是狗屁不通,这哪里能放心?都跟寻常有孕之人不一样了!
戚若也算是晓得祁陌在担忧什么了,听了大夫的话也不禁皱了皱眉。
可两人并未当着这大夫多说什么,待人走了,戚若才道:“我是觉着身子没甚爽利的,就是嗜睡,还有孕吐,要不待到了元京再请大夫来瞧瞧?”
她现今肚里揣着崽,也是不敢怠慢自己这副身子的。
祁陌自是再赞同不过了:“回了元京后找干爹的老朋友来看看,信得过些,也有由头将信给他。”
两人商量好了便也不拖延了,就要同护卫头领商量明儿一早就赶路。
可谁成想连日来的暴雨使得山体垮塌,将前面一段儿路给阻了,是谁也过不去,就连之前吵嚷着要走却被拐去土匪窝里的人也都只有留下了。
眼见着大半日过去了,衙门那边还没喊人来清路呢。
祁陌着急,护卫头领也着急,在得知这事儿后立时就派了人去衙门通报,连他们的身份都拿出来压人了,这才迫得他们今儿就派了人赶来,只是人来时天儿都要黑了,只好明早再动工了。
这两日事儿多,戚若没来得及吃安胎药,祁陌就想着今儿晚上是一定要去给她熬一碗的,却是被她给阻了。
“既是身子有些不对劲儿暂且就不吃了,是药三分毒,虽是安胎的,并不是一定都要日日吃的,也不是那般金贵的人,况我也觉着自己身子这几日好多了。”
祁陌深知戚若的话说得在理。
前段儿吃安胎药是因着戚若突然晕倒,又要赶路,怕她身子撑不住,这会子确实没甚必要了,毕竟她身子似乎有些特殊,若是跟这安胎药相冲,倒是适得其反了。
只是两人没想到一护卫竟是将安胎药给熬好端来了。
“拿去倒掉吧,之后都不必再熬了。”
护卫听了祁陌的话很是惊愕,甚而有些慌乱,几乎在祁陌说完这话后就下意识地问道:“为何?”
这反问反而使得祁陌惊了惊,仁亲王教出来的人不会这般不懂规矩,起码这一路来他们都很懂规矩。
祁陌的记忆现今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常年身处危机四伏之地的敏锐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这般简单。
而那护卫显也发现自己僭越了,忙垂头认错。
祁陌一双眼如鹰隼,紧紧地盯着他,直看得他心虚,这才微微笑道:“无碍,只是我媳妇儿如今身子大好,她又是个大夫……”
他刻意将“大夫”二字咬得极重,就见护卫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托盘,似在忍耐着什么,这才又若无其事地接着道:“总觉着是药三分毒,就说如今不必再吃,先停个几日。不过,这药我还是拿去给她喝了吧,明儿就不必熬了。”
他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护卫,就见那护卫在他说完这后半段话后整个身子都放松了不少。
他眼中冷意更盛,一手端着托盘,一手将房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