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戚若的烧彻底退了,祁陌便被他给撵走了。
“你要去做什么便去做。就是我想问问,既然王大公子想置王平于死地,皇上判了王平流放,那王大公子会甘心?”
祁陌替戚若掖了掖被角:“我问过皇上了……”
当时他去寻皇上的时候问了此事,皇上当时是怎么回他的呢?
“朕答应了他将王平做的买卖给他,况,朕是应了王平的流放,可在流放途中能不能保住他的命朕就不敢保证了。”
而王平显也想到了此事,毕竟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不知凡几,因此王平来了这一招声东击西,妄图保住自己的命,却没成想凌氏竟有此等决心,只为让他死,也为保全自己的儿子。
他质问过皇上,是不是早已料到王大公子那边会投向他们?皇上没有正面回应,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朕是皇上,要看的是万民生计,无法只顾忌一二人之得失。”
祁陌能理解,毕竟在战场上他亦如此,可临到同他有关的人身上了他又无法释怀。
祁陌同戚若只说了一些,有些太过黑暗的到底是不忍同她多说。
他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似叹息似祈求:“我的好媳妇儿啊,你可快点好起来吧,你再不好起来我就要心疼死了。”
这厢两人是浓情蜜意的,仁亲王那边却是闹翻了天。
“你看看你养的好外甥女,竟然将东西送到皇上那头,现今正好是关键时候,就棋差一招了,如今竟是断了我的财路!”
仁亲王大手一挥,桌上的茶盏尽皆被摔到了地上,“噼里啪啦”地摔作一团。
仁亲王妃也是冤枉,奈何她也惹不起此时暴怒的仁亲王,只好认错道:“王爷,妾身也没想到啊,她竟也毫不顾惜自个儿的性命。”
仁亲王也知多怪仁亲王妃无用,恰好这时候莫忘来了,便挥手让仁亲王妃出去了。
“莫忘啊,你可来了,你说说该当如何啊?”
莫忘同仁亲王躬了躬身,循着他手指的地儿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
他微微躬身道:“王爷,依在下看来如今的局势对我们还算有利,若是加紧运作胜算还是很大的,可若是再拖下去只怕会被皇上……折断羽翼……到时候要是再折腾只怕也是徒劳无功。”
“哦?”仁亲王敲着桌子,打量着胸有成竹的莫忘,“这有何解?”
“皇上在朝中并不得势,朝中大臣个个都是老狐狸,有半数是站在您这边的,中立的大多也看好您,而只有少数后进的,或是教过皇上的太师那一脉的文人是彻底站在皇上那边的。”
莫忘见仁亲王听进去了,又接着分析其如今的局势。
“至于少数后进的,能堪重用的就是镇国公府和定远侯府,镇国公已然靠向我们这边,虽说他不至直接出手但也跟皇上离了心。”
“而这宁远侯府原先是掌握着京畿防卫的,如今也不过一介文臣,就算现今掌管京畿防卫的是宁远侯府的老部下也不定就会买他的账,到时候不定就会殊死反抗。”
莫忘没有明说他话中的意思,但仁亲王已然明白,可他尚有迟疑。
“只怕若真的……”他给了莫忘一个眼色,“名不正言不顺,不好给天下交代啊,那帮迂腐老臣更是,能天天念叨着。”
莫忘却是无所顾忌,不屑地笑道:“古来成王败寇,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当下的世人见大局已定又能如何?不过多费几句唾沫星子。”
“百姓们更是不能如何了,他们要的从来是能给他们安定的君王,您只要凭实力告诉他们,您能给他们带去安定富足的日子就好了,上位时颁布一二利于百姓的法令足矣。”
不得不说莫忘当真是个有魄力又果敢的人,骨子里的狠戾不羁与他温和的外表相去甚远,于人性的认识更是透彻,透彻得令人心寒,甚而带了些偏执,似是看惯了人情冷暖。
他那孤注一掷的魄力让人惊惧。
仁亲王被莫忘说服了,摸着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道:“那到时还得多多仰仗你了。”
莫忘谦逊地拱了拱手:“王爷严重了,到时候在下就该功成身退了。”
莫忘这话说得意味深长,仁亲王却是没想太多,说了好些挽留他的话,莫忘只同他打太极,到头来也没说出确切的话来。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莫忘便打算告辞离开,只是到得门口时他又停下了步子。
“其实皇上这一招就走得挺好,要想瓦解一个人的势力正面迎击往往讨不到什么好,内外夹击才是,先内里乱起来了外面的人就好动手了,只是我们没那般多的时间了。不过……”
莫忘脸上还是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
“王爷还是可以让王妃多多走动,宁远侯家后院没甚大事,可他还有个宝贝妹妹呢,而镇国公府那边更是不用说了,可以同老镇国公夫人多多打听,她的主意可是不少呢,这样也能将镇国公府更好地把控在手中。”
仁亲王思量了半晌便明白了莫忘的意思,心头有了底,脸上笑得似是三月春风拂过,起身将莫忘送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