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之后,又就近找了个麦秸垛,抓了几把碎渣渣回来,充做稻草糠。
她准备尝试一下做松花蛋。
碱面儿在这个朝代,她不知道哪里有卖的,但是草木灰就是碱性的,可以试一下。
她不喜欢做这种磨矶的活儿,就把两小只叫出来帮忙洗鸡蛋,洗完了,再把水擦干。
虽然他们人不大,但是干这种活儿却还做的不错,都一本正经的坐着,并着小膝盖,把鸡蛋搂在膝上擦,没有一个打破的。
她这边儿把石灰粉、草木灰放在一起,搅拌均匀,找个破盆子放着。
然后把盐下锅炒熟,倒进水和茶煮沸。再把茶叶滤出来,倒进石灰和草木灰里头,要一点一点慢慢加,最终搅成不稀不稠的浆糊状,灰料就算是调好了。
把洗好的鸡蛋和鸭蛋,放进调好的灰料里头,滚一下,让他们表面都沾上一层厚厚的灰料,再把鸡蛋放进麦秸渣里滚一下,沾上一层。
放进酒坛子密封起来,直接收到屋角,大概有个十天,就能做好了。
其实这个倒是不用太着急。
酒坊这边儿,县太爷亲提了匾额,这就跟立一块牌子“此处是我罩着的”没啥区别了。
唐四叔几乎是诚惶诚恐的把字送去作匾了,同时也急忙忙的放出消息招工。
他们细细商量了,把酒坊工人分为不同的工种,一种工种的,只干这一种,不许换。
就好比酿酒的只酿酒,洗水果的只洗水果,切片的只切片,投料封坛什么的步骤,还是他们自己来做。
一个是图熟练,提高效率,另外也能最大限度的防止泄密,虽然其实并不怕,但神秘感必不可少,也能迷惑外人。
所以就分了大工、小工、帮工、零工……而且都不是按月钱发,全都是按天计工,一天的工钱从十文到三十文不等。
而且因为说好了不能换工种,所以除了青壮年,有的老人、少年,也并不敢直接就抢那三十文的工,怕干不了,所以一轮报下来,各个工种都有不少。
族长的大儿子唐勇憨厚老实,就负责车间管理,记记工时什么的,里正的大儿子陈长源识文断字,又会说话,就负责出入记帐,来往接洽。
唐永富还厚着脸皮过来想报一个工,叫唐勇直接拒了。
开业那天,把沈掌柜的也叫来,一起喝了个开业酒,炮竹一放,匾额一挂,大家喜喜庆庆的开吃。
酒过三巡,隔壁桌上有个人站了起来。
这个人叫唐老桥。
唐老桥本来叫唐桥,年纪还不到五十,但是辈份很大,连族长也要叫他一声叔,到哪里都还是比较受尊敬的。
所以后来他就开始自称唐老桥了,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背着手儿在村里闲逛,见着顺眼的小辈夸几句,见着不顺眼的骂两声,反正也没人敢驳他。
酒坊这边,他也是来过不少回的,毕竟是村里头一号的产业,又是姓唐的开的,他也是与有荣焉,见着干活偷奸耍滑的,也是要骂几句的。
但他都这么上心了,临了临了,到喝酒了,居然没人来请他上主桌。
族长里正也就算了,唐时玥一个十来岁的小娘子,丫头片子,居然舔脸上了主桌?
前两天招工时,她跑来指手划脚,他已经很不耐烦了,如今……她仗着那点子恩情,居然与族长里正坐一起了?
也不怕折了她的福份!
唐老桥心里呸了一声,就走上前来,大咧咧的举着杯子道:“来,来,今儿高兴,我唐老桥就替大家,敬你们一杯酒!”
唐家族长笑着端起了杯子,其它人也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也把杯子举了起来。
唐时玥不喝酒,杯里是蔗浆,也笑着端了起来。
唐老桥就把脸一拉,趁机发作道:“一个小娘子,懂不懂点子人事儿?还不起开!这里有你坐的地儿么!不像话!”一边又向族长里正笑道:“我替她爷娘教教她规矩!”
祈旌当时就沉下了脸,当的一声把酒杯顿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