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玥吹哨子把剑影剑舞叫了来,一边叫微帛:“给我搬个凳子来!”
微帛道:“外头有风,主子屋里坐,想教训什么人,叫他进来就是了。”
唐时玥一想也是,就进了屋,一边撸着猞猁狲,一边跟晏良筹道:“许久不见,我真是十分想念晏小郎啊!”
晏良筹只是不答,唐时玥又道:“听说晏小郎每隔三两年,就要回去祭拜生父,这份孝心,可真是感天动地!只是我不明白,上一回令尊的墓碑被冲倒,墓穴也被冲了,晏小郎当时腾不开手,为何事后,也没有派人去修整呢?”
晏良筹脸色微变。
唐时玥其实哪有空儿去调查他爹的坟,只是在诈他。
一见他这样,心里就明白了:“所以我才说晏小郎是聪明人,修坟说不定又会节外生枝呢?说不定会惹恼了上头呢?相比起这‘巨大’的风险,叫生父泉下不安个一年两年的,完全无所谓对吧?没准儿这样一来,还能显得你自己更加可怜……”
她这番话,戳的实在太狠了,转眼之间,就把他内心隐秘的算计,翻到了明面上。
晏良筹低声道:“是我失手,杀了你的猞猁狲,郡夫人记恨我,也是应该的。”
“呵!这还用你说?”唐时玥笑:“你是不是觉得,你这副‘我只是个义子我身不由已我无辜我可怜’的面貌,能骗过所有人?真以为全天下都是傻子就你聪明?”
她略略俯前,冷笑一声:“这个‘义子’,是你自己处心积虑千辛万苦求来的!为何晏亭月能够嚣张?因为姓‘晏’就是这么牛!你一边利用着晏家的资源,一边得便宜卖乖,天天摆出这张无辜隐忍脸,我要是晏成渊,我能怄死!这还不如养头白眼狼,起码白眼狼想杀就杀,白莲花那才叫恶心人!”
晏良筹微微的发着抖。
他早就知道这位郡夫人聪明绝顶,惹不起,今日,又深刻的感受了一回!
他来不及难堪,他只是在想,难道……他这些想法,真的这么容易看清楚?那么别人呢?别人是不是也看了出来?这么些年,在大家眼中,他是不是一个笑话?
那晏成渊呢?晏成渊又是怎么看他的?
那边明延帝一下了朝,就问顾九行。
顾九行急笑道:“回皇上,丁小眼刚来报了,说小殿下一见那晏良筹,当时眼睛就瞪大了,然后就非要搬个凳子在院儿里教训他,好歹叫人劝住了,这会儿正在屋里,抱着猞猁狲跟晏良寿说话呢!瞧着整个人精神头都回来了。”
明延帝大喜,又有些好笑:“这孩子,这个记仇劲儿。”
这话顾九行可不敢应:“小殿下重情义呢!要不那霍祈阳,能出了两个主意?”
“嗯,”明延帝道:“这个霍祈阳,小小年纪,竟是个绝顶的聪明人,待玥儿也是一片真心。”
他想往外走,又站住脚:“那朕倒不可立时就去,要不然她一见朕,就要朕把人调走,朕应是不应?”
他就转身往里走,召朝臣进来议事。
直到过午,他才去了郡夫人府。
唐时玥其实也没再折腾晏良筹,毕竟还得给晏成渊留面子,出出气就算了。
明延帝到的时候,她午睡刚醒过来,正整个人围在被子里,抱着奶茶喝。
对,这个年代也是有奶茶的。她还叫人加了红枣和核桃,煮的浓浓的,滋味十足。
见明延帝进来,她还让他:“阿耶,这个可好喝了,我叫人帮您倒一杯啊!”
明延帝见她小脸儿终于见了点光泽,宽心大放:“阿耶不喝,玥儿喝罢。”
他摸了摸她的头,又问:“中午吃了什么?”
唐时玥就叨叨叨的跟他说吃了什么,两父女正其乐融融,就有人报,晏成渊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