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默默地站了起来,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看着窗外成群结队一闪而过的黑影,那是鸽群在外面环绕着茅屋疾飞。它们在找路钻进来。可这也不容易,北境,原本天寒地冻的,屋子可以破门窗却一定得避风,一入冬取暖酒肆的窗户就被一块木板封上了,只留了几条缝隙透气。
“你犯什么傻?”李长文急得想跳脚,这些隼一样大的鸽子,给它们找空隙钻进来,还不给啄死了?他四下瞅了一眼,看见墙边靠着一柄草耙,抓过来把门一顶,这才算脱身了,扑过去把窗子上的木销插紧。
刚想喘口气,就听见木板钉的屋顶上传来“咕咕”声,一仰头,看见屋顶上那个忘记修补的洞里露出一只鸽子的脑袋来。那个洞只有拳头大小,鸽子身体太大,一时进不来,拼命地扭动着身子。那双眼睛直盯着屋里两个活人,莹莹然碧绿的。
“该死的!”李长文急中生智,从柜台下面摸出自己闲来打鸟的弹弓来。这柄弹弓从小帮他解决了不少吃饭的问题,非常趁手。李长文摸了一粒石子,仰头就射了出去。石子打在破洞的边缘,没有命中。以李长文这柄弹弓,要是中了,打碎鸽子脑袋大概不是问题。可是千钧一发的时候,鸽子把头缩了回去。这份躲避的本事,完全是只警觉的猛禽。
“还敢把头伸进来?”李长文大喊。
话音没落一滩黄白色的鸽子粪落在他肩膀上。这只是开始,越来越多的鸽粪从那个不大的空隙落下,淋了他一头一身,简直不知道多少鸽子在那个洞口排泄。这些鸽子报复心之强,简直比镇子上的女人更甚。
门外窗外都传来一波波的震动,是鸽子集群撞在上面,这些鸟儿像是不怕撞得粉身碎骨也要冲进来。
李长文连弹弓都拿不住了,两腿直打哆嗦,他不知这些鸽子和自己或者这个客人有什么仇,那股狠劲简直就是要吃了他们。
“别抖!别抖!”他低头猛拍自己的大腿。紧要关头抖管什么用?总得想想办法。
“没胆儿就找个角落躲着!”他冲客人喊,“别碍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