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嘟囔了一句,沈父就被自家老婆大人赶去门口换鞋。稍后,沈母掏出了手机,迅速拨通电话——
“喂,墨熙啊……对对对!你帮我看看纯儿在游戏里干什么……哦,可以直接叫醒他的啊。emmm……”
想起沈纯的病似乎就是玩了游戏才好的,沈母顿时犹豫起来:“算了,你先帮我看着点吧。一定要用心啊,小姨就靠你了!”
“放心吧小姨,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挂断电话,沈墨熙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咬住了下嘴唇——
上次就没能找到沈纯,这小子很明显没用以前玩网游时的昵称,还是去找胖右问问看吧!
打定主意,她先把自己的房门锁好,随即拿起思感头盔启动好,躺回床上进入了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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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十来分钟,东厂的练功房里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沈纯先是自己练习袖里刀,等张嬷嬷用膳回来以后给他换了一身宫装,跟着又用心学习怎么做一个女人。
用张嬷嬷的话来说,那叫大家闺秀,秀外慧中,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另外说话走路也必须时刻留心,需得吐字殷殷,呵气如兰,贞静幽闲,端庄诚一。
说话走路暂且不提,至少沈纯通过练习,算是把站相跟坐相练好了,就是偶尔分心时,仍旧会不自觉露出男儿姿态。
这就够了,就算是少不更事的女儿家,也没见能学这么快的!张嬷嬷眼睁睁看着一个美男子不一会儿变成一个女公子,顿时额头冒汗,心里直呼见鬼,莫不是碰上了妖孽?!
她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团扇,抓在手中扇得飞起。
“可以了可以了,公子你快歇歇吧,老身受不了了!”
这话听着可真别扭,不过反正没有影响到圣女称号,沈纯也没必要跟一个NPC计较。他停下练习往旁边一坐,安安静静,优雅淡然。
张嬷嬷汗冒得更快了,扇子那点风已经完全不管用,她手僵了一阵子,突然大喊一声“唉呀妈呀!”,仓惶跑出了房门,一路向东而去,直撞入职守太监屋内。
“王公公!王公公!不好了!见鬼了!见鬼了啊!”
王公公已经用完膳,正在屋里对着一张画像自酌自饮,一听到这大呼小叫顿时皱眉。
放下酒杯,他小心地收起画像,瞪着眼说道:“大呼小叫跟个疯婆子一样,成何体统!”
张嬷嬷瞬间收声,顿了好一会儿才把事情给交待了。
“哦?你是说……他已经很像一个女人了?前后也就半个时辰,不应该呀!”王公公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当即从桌子后边站起来,拿起拂尘准备出发,“走!去看看!”
练功房门还开着,二人还没进屋,就见着沈纯并腿而立,双肩微沉,又那里在练习袖里刀。
红袖挥舞之间不见丝毫杀气,反而满溢出一股出尘之意,令王公公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娘,热泪盈眶。
大步迈入练功房,他把拂尘夹在腋下,用力鼓掌:“好!好!好!果然是惊才绝艳!没想到你不管学什么都是这么快,看来是该教你其他东西了!”
勉强收好刀,沈纯双手搭在小腹上,屈膝微微一福:“其他东西?张嬷嬷不是说还要练习吐字殷殷么?”
“嘿!她懂什么吐字殷殷!”顶着张嬷嬷怨念的视线,王公公一甩拂尘,又往门外走去,“走罢,跟我去藏书房。”
……
藏书房位于东厂深处,其中陈列着几十个三丈左右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这样的机要之所,显然不是张嬷嬷可以进来的。
跟着王公公一路往里走,沈纯忍不住好奇,很不淑女地转头看着左右——
《资治通鉴》,没什么意思。
《天工开物》,好像听说过。
《说岳外传》?电视倒是看过。
《葵花宝典》?!emmm,还是先看看别的吧……
从一系列经史典籍过后,一本本武功秘籍开始出现在沈纯眼中,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诱惑。
他想了想,觉得现在偷书有点太过明目张胆,还是等到了晚上,找个人少的时候进入加速状态再来试试。
有了计划,他顿时就沉稳下来,不再左顾右盼。一直留意的王公公暗自点头,收回了本要敲打他的想法。
一路往前兜了个弯,沈纯发现自己周围重新换成了那些经史典籍,又过了一会儿,王公公才终于停下,从书架上取了四本册子递过来。
“腹有诗书气自华,想要吐字殷殷呵气如兰,你得先熟读四书,做到倒背如流才行。”
四书,不就是《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么。沈纯虽然只读过《论语》和《孟子》里的一些故事,但总归知道这是儒家的经典,八股要考的。
但是当他微微躬身,双手接过四本书一看,却是《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
他都懵了——这特么什么鬼东西!
另一边,王公公对他的姿态很是满意,撸着拂尘一脸微笑:“呵呵。这女四书你定要好生背诵,之后还有《列女传》、《四礼翼》等等。问女何所思?女亦无所思。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只有设身处地,用女人的角度来思考,才能真正理解女人的想法,懂得什么是吐字殷殷,端庄诚一~”
就这些破玩意,还设身处地?
沈纯只想把手里的女四书全拍在对面那张没胡子的老脸上,然后大声告诉他——活该你这辈子当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