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的热闹,暂时还没有传到六扇门这里。
事实上这里已经足够热闹,热闹到平素避之不及的百姓也都成了围观群众,一个个站在街对面指指点点。
“噫!太惨了!不是瞎了就是重伤,官差下手可真狠呐!”
“瞎了你的眼!认不出这恶贼么?江北第一庄,陆无虚!”
“好啊!这恶贼横行霸道,偏偏官府又一直放任不理,现在他成了废人,就算被放出来我们也不怕了!”
……
“把这些人通通拉走!动作快点!”
沈墨熙不想进六扇门的衙门里,就在门外挥斥方遒,指挥南直隶的NPC捕快押解犯人。
而这些个捕快其实也用不得她催促,听着周围慷慨激昂的话语,他们恨不得立刻就滚回身后的衙门里。
发现NPC捕快们动作还算麻利,沈墨熙便不准备多待了,转头就往南边走去。刚走了没几步,沿街的老百姓突然挥手欢呼起来——
“女捕头好样的!”
“巾帼不让须眉!”
“是个汉子!”
……
虽说里头混进了奇怪的东西,但沈墨熙心情不错,就不准备计较了。
她背对着大家举起手挥了挥,在一众NPC捕快复杂的目光中渐渐消失在街角。
沿着六扇门外头的街道一路往南,不多远便是金陵府衙所在。而由于某个被绑在树上的可怜人,府尹今日难得起个大早,竟是连点卯都赶上了。
却也正是因此,他已经发了一早上的脾气。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你是怎么管事的?整个府衙上上下下,居然没有一个早早起来点卯的?松弛懈怠,竟至于斯啊!”
师爷不敢反驳,只是低着头连连称错。
直到府尹说得口干停下喝茶,他才躬着腰低声下气地说道:“府君消消气,今后小人自当严加管束,定不让彼等偷奸耍滑!”
“嗯。律人先律己,正身先正心。师爷你也要引以为戒啊!”府尹头也不抬,轻轻抿了口茶。
这话说的师爷有点尴尬,赔着干笑了一会儿,他指着门外问道:“府君,此人又该如何处置?”
在他指着的那棵树下,南曲楼的龟公正歪头瘫坐,竟是心很大地睡着了。
明法酷烈,擅闯府衙按律也是大罪,更何况这货还扰了府尹的清梦。
然而树干上刻着的一行字,却是让府尹等人既没有给他松绑,也没有立即动刑——沈惜墨为擒大盗,特绑人于此。
“唉!你说这个沈捕头,她就不能白天抓人吗?大半夜的,难道是冲进这人卧房,把这人从床上拖起来的?”府尹放下茶盏,突然一脸揶揄,“然则此人衣着完整,究竟是谁给他穿的呢?”
发现主子心情转好,师爷顿时也贼眉鼠眼起来:“这个么~想必是……”
“想必什么?我到那里时,这人正和那老鸨私定终身,顺手就给抓回来了!”
腾腾腾!
把衙役甩了十几米远,沈墨熙龙行虎步,没几步就到了院子里。
“早上这里连个值勤的都没有,我便把他绑在院子里,只等天明送进大牢。”
身后的衙役好不容易追上来,低头小声禀报:“大人,沈捕头赶得太急,小的追不上。”
“行了!下去罢!”
师爷察言观色,一看到府尹面露不悦,赶紧挥手赶人。而在衙役离去之后,他又观望了一下主子的眼色,随即冲沈墨熙扁了扁嘴。
“沈捕头,依我看这龟公和老鸨两个么,日久生情两情相悦也不是不可能,何必要把人抓来?这活生生拆散了一对鸳鸯却是不美,还是赶紧把人送回去罢!”
“嘁!还日久生情~”沈墨熙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冲府尹拱了拱手,说道:“府尹大人,这龟公虽然无罪,但现在却放不得。卑职昨夜已经寻到了那盗匪的一丝踪迹,若是马上将此人放回,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府尹和师爷互相看了看,更加不懂了:“这……莫非此人,就是雌雄大盗中那个雄的?嘶——那你怎的没把老鸨也抓来?她不就是那个雌的么!”
这特么什么逻辑,沈墨熙都郁闷了。
“此事颇为复杂,大人只需把此人关进大牢,静待消息联络五城兵马司即可。其余诸事,自有卑职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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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一夜过后,一般来说秦淮河畔便可以平静一个早上。
就算是耕地也有休耕轮作之说,何况是人?歌女也得要休息片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