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四娘对这场雨的判断却出了极大的差错——一连三天雨就没停过,反而还有俞下愈大的趋势。
闷热的石头城被彻底冲刷一遍,竟成了一片泽国!
……
这一日,沈纯又在房中临摹绣儿的书法。
台阁体就跟八股一样,讲究的就是一个没个性,真的是非常适合初学者练习。
再加上沈纯本身超强的山寨模仿能力,两天多间断的练习做下来,笔下竟然已经颇有章法,都可以冒充一下绣儿的笔迹了。
而他之所以可以这么心无旁骛地练字,也是多亏了这场豪雨。
大雨连绵不绝,道路积水颇深。
如此恶劣的天气,就算穿戴一身雨具也是无用,出门照样得成个落汤鸡。
更不要说水中藏着各种冲刷而来的杂物,行路困难了。
从下雨后的第二天开始,秦淮河畔这些青楼便没了生意,而河中那些画舫更是早就靠岸停泊。
歌女没了客人,捕快不再追查案子,便是那些个彻底连白天都闲下来的闲男,也只能窝在自己的住所,做些应该做的事来打发时间。
一时间这十里秦淮竟为之一肃,反倒是府学的读书声穿透雨幕,隐隐可闻。
就在这时候,在现实里纠结了一天的祁琪终于又上线了。
她还记得自己是在某青楼的楼梯上下线的,但是此时左右一看,却是一间略显宽敞的房间。
也不知道是谁走在楼梯上,正好经过祁琪昨夜下线的位置,结果把她给挤这里来了……
眼前是一面梅花屏风,左边是素雅的珠帘,右边是薄纱的幔帐。她又探头望见一个精致的梳妆台,终于确认这是女人的房间,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正要从屏风后转出来,才探出一个脚尖,便立刻缩了回去——
不行!如果这是那个老鸨的房间可怎么办?
而且就算不是老鸨,那些歌女也不一定就是好人,她又没有半点武功防身,一旦被护院发现,就真的可以删号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继续躲一会儿,大不了就是下线再等等呗。
也就过去了十来秒,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姐姐!姐姐!有人对出你那首诗了!”
进来的又是绣儿,她手里小心地捏着一张宣纸,上头的墨迹还没干,显然是刚刚书写而成。
沈纯放下手里的毛笔,接过来一看,还真是“吴中往往饶才笔,也炷娄江一瓣香”这一句。
难道是任务目标终于来了?
他一下子绷紧了神经,但可能是练字久了,心静气闲,脸上竟是全无异样。
“绣儿,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年轻的公子!”眼看恩人的任务有了着落,绣儿很开心,“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功名,反而有点像江湖人士。”
这就不对了,沈纯皱紧了眉,又往纸上看了看。
没错呀!
“奇怪,钱谦益应该已经四十多了……算了,绣儿你还是先把人带上来吧。”
“绣儿?绣儿!”
“啊?!姐姐有何事吩咐?”
绣儿好似突然失了魂,沈纯接连喊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而且这反应恰巧是在听到钱谦益三个字以后,沈纯顿时有些奇怪。
两人都这么熟了,一个毫不扭捏地直接开口就问,一个稍稍犹豫过后,便也道出了其中原委——
“姐姐想必还记得绣儿说过,家父是在乡试舞弊案中被诬陷的。而钱谦益此人,正是那次乡试的主考官。”
沈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