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自己的文学素养,钱谦益本人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在他眼里,自己苦思冥想了一天一夜,对诗成功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只不过当他上了二楼,又由绣儿引领着跨进沈纯的绣房在布帘之前等待时,心中竟不由得忐忑起来。
“钱大人,请进。”
所谓声似黄莺,不外如是。
四书五经读了三十余载,治国理政不一定会,养气的功夫却是真到家了。
此刻也不见钱谦益做多少调整,只是浅浅两个呼吸便恢复了泰然,伸出右手,缓缓挑起布帘。
“失礼了。”
随着轻柔的珠帘一点点升起,一个洁白如玉的人儿缓缓呈现在钱谦益眼前。
多日来日思夜想,此时终于可以得偿所愿,只见了那一袭白衣、一双玉手,他便已经手足冒汗。再到沈纯那秀丽中带着圣女光辉的俏脸出现之时,他就真的是痴了。
那可真的是,人生若只如初见!
被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这么盯着瞧,沈纯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略微往旁边挪开一小步,他用在东厂练习的姿态盈盈下拜,柔声说道:“贱妾柳如是,见过牧斋先生。”
“哦!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发现自己有些举止失措,钱谦益赶紧艰难地把目光从沈纯身上挪开。
绣房不大,布置也不复杂,沈纯现在就站在自己的绣床之前。钱谦益眼睛一瞄,立刻就瞧见了床上的一件白衣。
衣服很明显是男人的款式,也没有好好叠过,就好像刚脱下来随意往床上一放的样子。
“……”
钱谦益的目光,不得不定住了!
对面突然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身后,沈纯不由得有些奇怪。他微微转头看了一眼,立刻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闹心了这是,忘把衣服放起来了!
本来还想着走A计划,先获取钱谦益的信任,然后把那本魏忠贤要求的册子搞到手,现在一个不小心来了这么一出……
沈纯以己度人,觉得再不补救一下,这计划大概率是要凉。
“这件衣服呢,其实是我闲暇之余扮作男装时穿的,你看……”
提起衣服往自己身上比了比,沈纯的笑容彻底僵硬。
太长了,衣摆在地上拖了一大截,真要全提起来的话,很明显可以从头到脚把他全部遮住。
穿这么不合身的衣服上街?
钱谦益表示不信,但考虑到沈纯所处的行业性质,他还是深吸口气,选择原谅对方。
“如是莫急,我明白的。唉!可叹我只顾着些许颜面,如今竟让人捷足先登!”
抹了抹眼睛,钱谦益同初见的完美映像彻底告别。再睁眼时,看向沈纯的目光已经彻底不同。
“钱某自视甚高,终究是妄自尊大,不见泰山。究竟是哪位朋友才情如此了得,出来吧不要躲了,也好让钱某心服口服!”
“……”
房间里自然是没有人回应,鸦雀无声。可越是无人应答,钱谦益心头的火气反而越大。
打开衣柜——“出来!”
移走屏风——“出来呀!”
掀起被子——“快出来呀!”
查看床底——“有种你不要躲!”
这事情闹的,好像沈纯不守妇道,把他给绿了一样。
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
咳咳……错了。
总之原先的计划看来是行不通了,好在钱谦益已经被顺利引到了自己面前,而且那个武功高强的道士还没跟着,正好可以改用B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