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红袴,头戴前天冠,手持金银扇。二十来岁的巫女高昂着下巴,于二楼凭栏而立。在她身后,两个小巫女紧紧攥着神乐铃,微缩着脖子,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
益田好次似乎认识对方,嗤笑一声仰起脸,满不在乎地说道:“无月巫女是不是太严厉了,对待不成熟的年轻人,单靠责骂是没有用的。”
这话不止是挑衅,同时也是在给士兵们减压。
“哼!被人吼一声就哭个不停,我没有这样没用的弟子!”无月脸色一肃,手中的纸扇落下一阵咸风,“益田好次!你这个叛徒,关原之战时被你运气好跑了,现在来得正好!”
关原之战距今已经近四十年,这位巫女显然不像看上去那么年轻。
底下的士兵们瞅了又瞅,实在没办法把人家跟自己奶奶联系在一起,开始怀疑人生。
几句话的工夫,松仓胜家也已经下了两层楼,来到了三楼外侧的过道。往下边一看,满眼都是白色的头巾,他顿时有点慌。
“嚯……嚯!你们是什么人?快,快从我的城里滚粗去!”
意外之喜,益田好次阴恻恻一笑,抬手指着楼上大喊:“是松仓胜家!全体进攻!”
一揆军的新兵往头顶一看,那真是仇比海深,恨比天高,当即士气爆棚,排着队就要往楼上冲。
这下松仓胜家傻眼了,赶紧转身,慌手慌脚往楼上跑:“我的妈呀!妈妈快救我!”
“才菊丸不用惊慌,他们过不了我这一关。”
无月连头也不抬,口气也算不上恭敬。她把纸扇一挥,二楼至三楼的楼梯处顿时多了一层银色光幕。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小巫女也开始摇晃神乐铃,两根木杖十只铃铛,丁零当啷好不热闹。
铃声清脆悦耳,一揆军的士兵听了不觉停下脚步,怔怔出神。
神乐,乃是祭祀时献给天神的奏鸣,心志不坚之人难免心神动摇。
这边,无月见对面中招,立刻又摇动纸扇掀起风暴。
那边,益田迎着风暴双手交错用力跺脚,身前猛地升起一道木墙。
木墙在风暴的摧残下摇摇欲碎,但终究还是撑了下来。眼见风暴渐渐止息,益田双手托起一个漆黑的魔弹,大声一喝往前推出。
魔弹击碎了木墙,直冲向无月巫女。黑色的魔弹中游走着灰白的色彩,诡异而不祥,无月却只是冷笑一声,挥手将其击散。
“哼!三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魔弹只是个样子货,一触即溃。里头的灰白色魔力也随着消散,随风飘入几个巫女口鼻之中。
益田好次得意地笑了,双手背在身后,五指微微抽动:“桀桀桀~我老了,不像你还是这么年轻,这么骄傲。”
“哼~想要认输了么?晚了!这些年我念在以往的交情一直没有出手,但现在你居然敢对才菊丸不利,我绝对……”
叮铃!
神乐铃再次响起,就在无月的脑后。两个小巫女竟在没有得到指令的情况下,挥动木棒齐齐敲打无月的后脑,把她口中最后的几个字给砸了回去。
反了天了?!
她侧过身扶住墙,正要破口大骂,就见那两个小巫女涕泪直流,惊恐地大喊大叫。
“巫女大人!巫女大人!我的手在动!它自己在动啊!”
“救命!救命啊!我不要!”
……
嘴里喊着不要,手上却又一次高举起木棒。
哪怕事有蹊跷,无月还是没有丝毫怜惜,挥扇把自己的两个弟子狠狠扇飞,随即自己也被一颗漆黑魔弹击倒。
“人偶魔术……你这个卑鄙的贱人!”
“桀桀桀~现在就说卑鄙么?无月,你果然还不够了解我啊。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