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琛见他发红的眼眶,知他又想他阿兄了,宽慰道:“嗯,我自己掌舵更凑趣。不几日,芃信就回了,这次耽搁了这么久,估计有眉目了!”
芃泽的眸子立马射出光彩,“是!”
复又馔满两个莺纹六瓣银盘并一对棕榈卷草的萨珊波斯杯子,齐齐拿红漆描金的攒盒装上,另备了一只鎏金舞马啣盃银壶,里面是香茸饮子,俱个往船上的藤屉搁置。
因着晚间,可以不用到遮阳幔子,遂卸下了,只余篙和桨。待把栓紧的绳子解开,团住了放船头,才让尚琛和茗伊上船,看二人坐稳了方自行下船。
泠泠夜色,尚琛正对着茗伊,左右各执一桨,往白莲密集的所在探寻。
茗伊见此情状,委实合意,故意问道:“郎君,这红玛瑙剑璲可不平常,怎得突然给我佩戴?”
尚琛扬起嘴角,“玛瑙,赤玉也;璲,端也。红玛瑙剑璲暗合了我的表字,端玉。你的红玛瑙剑璲与我身上的这个是一对儿。”
边说边放下手中的桨,抬起腰间埋着的配饰与她细看。
茗伊伸手接过,细瞧着,果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他那个打了柳叶络子。她心道:这算定情信物?
尚琛见她一脸的了然,窃喜道:“你仔细佩戴着,总别弄丢了就是!”
见他说得认真,茗伊不由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内疚得紧,她只想安下心过活即可,调琴啜茗,无牵无绊。冷不丁砸下一堆桃花,没一朵是烂的,更不好随意抛洒,佯装无情的流水。
尚琛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知她听进去了,心下方安,重拾双桨,船身渐渐载入白莲之中,眼见没入了花簇,方停手。
茗伊环顾四周,俱是亭亭净植的白莲,周遭的清芬窜入鼻息,馥郁却不袭人,香袅但去妖娆,如慈母般拭去爱别离之滥觞,求不得之苦楚。
当下两人肃然起敬,正襟危坐,相顾无言。华阳鹤轻轻掠过,荡开一圈圈涟漪,也在两人心中激起一阵阵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