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堡在阴间北域,极乐道西侧,修在一处险峻小山脉的山谷之中。
那山脉很有历史,正是阴无极第七层刀山地狱里头那个刀山的原产地。本就是个极伤鬼身的材料,等闲阴鬼是连碰也不敢碰一下,更别说攀爬。
而修了这恶灵堡的地方,说是个山谷,面积可真不小,满阴间的极恶之鬼有半数以上窝在里头,万万年来,地盘扩的差点没把山给掏空了。
将离眼光很毒,恶灵堡易守难攻,进出往来只得南面一道关口,被恶鬼们效仿鬼门关修了个血门关。这莲花台,它就在血门关外。
是以一众恶鬼被堵在里头,是整日的佛音绕耳,绵绵不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折磨堪比十八层阴无极。
范无救果然一觉醒来就食言了,且没有丝毫羞耻之心。
他的原话是:“你叫我这样的恶鬼主动去见一个就喜欢度恶鬼的和尚,未免太过残忍了吧?”
谢必安一边往厨房收碗筷,一边认真道:“我觉得还好,也没有很残忍。”
范无救搂着他肩膀就笑:“当然不是说对我残忍,你知道的,我除了所有看不顺眼的东西,没有什么不能忍的。”
他搂完了谢必安,又拍拍周缺的背,从始至终神清气爽表情不变,可惜顶着个少见又感人的大笑脸,嘴巴里吐出来的话却凉飕飕的,飘进谢必安和周缺的耳朵里,激的他们一阵头皮发麻。
最后为了小和尚的安全考虑,到底是谢必安接了这活儿。顺理成章的,一路上谢必安说了不少范无救的坏话。
“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肯自己带你来么?”
“遥遥说无常爷曾被这和尚纠缠过一段时间。”
谢必安摇头一叹:“虽然我觉得这和尚也不大正常,但他对范无救说的那话还真是贴切的很。‘越秽恶的世界越要去,越苦恼的众生越要度,能将范施主这样罪孽深重的恶灵度化了,才是功德’你听听,出家人是多么谦虚,我总觉得,他要是真能把范无救给度化了,大概能原地成佛。”
这两天范无救的坏话听的有点多,周缺多少免疫了些,但倒是头一回听到小和尚的负面评价,尤其还是谢必安这样的善鬼口中说出来的。
他思索片刻,小心问道:“必安哥,这和尚如何就不正常了?”
谢必安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他说范无救罪大恶极也就罢了。我这日子过的这样朴实,整日里任劳任怨尽忠职守,他却说我‘虽不如范施主一般的心劫难度,却也是阴间少见的苦恼人,凡事莫要执着,放手才是大道。’这不是胡扯么?阴间还有比我更洒脱的鬼吗?这么多年反正我是没见到。”
周缺惊了。
他倒不至于腆着脸说有多么了解谢必安,但大概也能感觉得到,谢必安看上去不像是个会拿枷锁往自己身上套的鬼。
果然,谢必安见他一时未回话,举例便道:“你知道咱们地府成婚的规矩吧。”
“已经十分知道了。”
谢必安挑了挑眉,继续道:“我是四千多年前第一次在阴间成婚,娘子生前是一位渔女,品行端正,温柔贤惠,六十年来我们举案齐眉。”
“两千年前第二回在阴间成婚,娘子是一位阴无极里放出来的鬼,生前是个屠夫之女,死后受过刑改过自新,我们那一生也过的很是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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