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玄幽台上。
玄幽之上,有美人兮,妙手一双。
他抬眼望去,只见那位金色衫子的男三凤,一副长卷迎风而立,细腻如雪的纸面上,红袍灼灼,花簪莹莹,锦霞之下,璧人一双,正是含情脉脉。
这果真是从当场万鬼里挑了画的,不正是那方才行过大礼的北帝夫妇?
别管那面容究竟几分真髓,周缺满眼看着,只一味沉沦进画面里的浓浓情意中,不由自主的,几根手指拂过纸面。
那触感,就像是轻划过姑娘如雪的肌肤,细,腻,只一瞬,便激的他一阵颤栗。
周缺傻了,这画,这画…它竟是用了人皮为纸!
既这般,那上头艳红如霞的锦袍…他指尖微颤着探过…果然,那是人血为墨…
冷静,冷静,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伸手从随侍的鬼奴那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的安慰着自己,而后便看到乐熹双目闪亮的投了那三凤一票。
应该的。
他愣了愣神,又紧跟上范无救的脚步,来到那五凤身前。
这五凤画的又是谁?
一面同样腻白的人皮纸上,一双素手执金杯,一头乌发盖华袍,满身风流遮不住,桃红眼媚含春来。
这是风流美人,美人风流。
可惜却不像。不像那五凤题在上头的四个小字:天齐仁圣。
诚然,周缺早不记得将离的真实面貌了,但他知道,没有人鬼能画出神明之美。
果不其然,将离亲口认证能时时看清她真貌的范无救,只是随意瞟了一眼那画便走过去了。倒是谢必安,分了手上一票去。
九凤楼三凤决战,只剩下最后一凤,美人七凤。也是唯一拿旧作参赛的凤。
周缺一眼望过去的时候就很服,这七凤姑娘还真是拿的那日画的白无常谢必安。
倒也不算讨巧,毕竟那五凤甚至还画了冥王,只可惜冥王虽美,不容凡俗,一鬼一目之所见,千鬼千目之不同。
可谢必安是真实的,真实的俊美无双,如云似月。
你可以看到他,可以爱上他,可以将他放在心里,也可以将他落于笔下。
此一幅画,形神兼备,意蕴非凡。当即便拿下了两张半票--谢必安的、范无救的和杏绾的。
或者说它拿下了谢必安的,也就等于拿下了范无救的,也就等于拿下了杏绾的。
如此一来,至少前三的位置是有了。
金袍的姑娘颔首一礼,十分乖觉,当即便将那画捧到了谢必安面前,就要献上。
而后范无救便笑着靠过来接下,看着还很知礼的回了一句:“多谢。”
谢必安翻着白眼同众鬼退回坐席上。
玄幽台上,三凤落幕,而下一刻,风云变幻之间,阴雾渺渺,已是施千千、酒歌儿和花不喜三鬼登场。
只见那不住翻腾漆黑雾气之中,满地的彼岸残留,莹莹飞旋,点点赤红之芒间,蓝衫飘渺的少女迎风而立,铠甲如银的少年宝剑锋芒,还有那满身碧翠的光芒下,一袅弦音,如山崩如海啸,如天穹炸裂,又似宇宙洪荒。
那抱琴而坐的酒歌儿,指尖勾描之下,只这一声铮铮裂响,竟压满城鬼声鼎沸!
众鬼猝不及防,紧接着那持剑披甲的花不喜双臂微扬,便是凛凛寒芒。
冷光一瞬,玄冰万里,长剑森森,直指天穹。原来琴声剑舞,如此动乱人心,弱柳之姿,亦能扮做铿锵。
“还真有几分想象力。”范无救来了点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