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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陈莫生杀人案开始被审理。
黎阳仓附近为军门,而军门附近发生杀人案,附近的胥吏自然不敢怠慢,在简单的走完诉讼、审讯流程后,就急匆匆的开庭问审起来。
今天审讯的胥吏为公孙尉,年方三十出头,升为牙门胥吏也不过一两年,而在得知案犯和原告者的姓名、身份、籍贯后,他却是犯了难。
“这几个忒货,怪不得得知这案件后,全都称病不出,将案件直接推给我,那原告者竟是县尉的侄子,这我那里得罪的起?”公孙尉望着写的密密麻麻的状纸,却是忧心忡忡。
他只是一个未入品的胥吏,那里敢去得罪县尉,他们这种吏官本来就没什么实权,只能处理七品及以下官员的案件及民讼,七品以上官员,他们连吭声的资格都没有,而黎阳县县尉正好是七品官员。
县尉一家在黎阳很有背景,而且跟现在的刺史赵怀义关系不浅,最近又在城中广结宾客,声势正旺,倘若不能迅速的完结此案,恐怕会给他带来大麻烦。
如此想着,他又看了看陈莫生的籍贯,见只是一普通的卫兵,心中稍定,轻咳一声,朝门外候着的小吏吩咐道:“汝等立刻将犯人押到大堂,我现在就去审讯,务必还死者一个公道。”
匆忙取完鱼符后,杨湛也急匆匆的赶到了黎阳仓附近的牙门。
隋及以前的朝代,对营门的称呼皆为牙门,那时,流行在军营外以木头刻画成大型兽牙作饰,据《武瓦闻见记》中记载:“近俗尚武,是以通呼公府为‘公牙’,府门为‘牙门’,字稍讹变转而为‘衙’也。
隋时还称为‘牙’。
待杨湛到达此地时,华秋却是在牙门外徘徊,神色阴晴不定。
杨湛眉头一蹙,走过去,问道:“打听出什么消息没有?”
华秋摇了摇头,说道:“我尝试进到狱中,但被这里的狱押阻止了,他们的态度很坚决,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杨湛脸色微变,沉声道:“不管如何,一定要将陈莫生救出来,处理这案件的胥吏若是秉公办理倒还好,若是他敢胡作非为,我杨湛今天就真要行使一下我这通事谒者的职权。”
“刚才我打听过了,这起案件马上要开审了,等到双方对簿公堂时,我们就能知道这起案件的始末了。”华秋说道,眼中却浮现一抹忧色。
他熟读律令,自然知道吏官提倡当日事,当日了,但这毕竟只是理想状态,如今朝政糜烂,吏官早就没有了这股心气,全都是能拖则拖。
而像今日这般,出事尚不足一个时辰,就完成了前面一系列的诉讼、审核,若说没有猫腻,恐怕是个人都不会相信,就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牵扯究竟有多深。
审讯尚未开始,牙门外已经来了不少围观百姓,其中大部分都是刚从黎阳仓领完救济粮的人,肩膀上都或多或少扛着几斗粝米,虽然这些粝米的品相不好,但他们大部分都是贫苦人家,也不在意这些。
此刻,众人张望着,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不足一刻钟,紧闭的牙门就打开了,从内走出一个冷面的皂衣小吏,他手持着笔、爰书,装束很简约,整个人不苟言笑。
望着嘈杂的众人,他面色如常,缓缓道:“今卯正二刻,与军门外半里发生一起恶意杀人事件,现经取证,取爰,已核清凶杀时在场的三人身份,特于此时开堂,开始正式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