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世有些失落,作为将军老粗他又不爱考虑财政问题,只觉得带的人越多越威武。大宋一个军的编制是两千五,十个营。而现在竟是编制被知军老爷压缩到了十分之一。
“西北你认识的有技能的人多吗,铁活木活农活,郎中,厨子都要,战士有一个营,暂时就够应付苏州形势了,但我要有技能的人。”张子文又道。
刘光世神色古怪了起来,“这可就多了。西北自力更生习惯了,全是父子兵兄弟兵,其中匠人很多,极端情况都当做攻坚兵用。”
“行,类似这样的人你看着办,不算军籍,但咱们海军承给事业编,只要愿意,有特长的,就招进来。”张子文道。
刘光世也不知道事业编是什么鬼,继续尴尬中,“相公若不核定数量就难办了,恐怕第一期随便就有几千人,从西北去苏州他们当然愿意。这类人主要就聚集于种师道军中,但若真带走这么多,老种帅会砍人的。”
张子文只得改口,“好吧,不能太挖老种墙角,先招一百五十人吧,捡着好的,年轻有干劲。让他们别猴急,将来,我给他们在苏州娶媳妇。”
刘光世道:“好是好,但目测这么干的话,咱们海军迟早上军中黑名单,以后谁都不鸟咱们了。京城有能用的匠人,何不从京城下手?”
张子文果断摇头:“没钱。所谓人往高处走,苏州对京城的人来说毫无吸引力,又,京城工价天然高,还让他们背井离乡去落后地方扎根,不抓壮丁的话咱们养不起。但是抓了,口碑等就差。且容易被民政官员找麻烦。种师道找麻烦我能摆平,但林摅跳起来撸我一下,就麻烦不小。”
……
拖延到中秋前一天,节前水门码头上最是繁忙。
徐宁和四九挑着简单的行礼,未至弱冠的张子文身穿素衣,在一团乱麻的码头上,排队等着登船。
乃是托富安的关系,弄到了三张达乘某商号船运的“站票”。
这是为了省钱。
事实上从枢密院领出来的转移“海军”的船运指标,被张子文四百贯溢价卖了。
这时段的船运非常抢手。也就像后世特殊时期的火车皮指标可以卖钱那样,反正刘光世等人用不上,仅仅张子文三人座“专列”虽然也可以,但那属于脑子有坑,不卖了换钱还等几何?
为此,徐宁觉得老爷简直……以至丧心病狂境界。
四九则很高兴,觉着有钱就要存起来省着花。
刘光世部全员已经返回西北,毕竟他进京的名誉是带军资,虽然可以让别人负责,但他反正也要回去带人,于是干脆有始有终给老陶个交代,顺便,把京城弄到的钱上缴老陶一笔。
既然转海军服役,不交钱也可以,但张子文还是让他上缴。
因为不宜得罪陶节夫,从现在青塘的形势看,西夏介入的概率越来越高,只要确认了最后一次宋夏之战不可避免,陶节夫肯定会提前进兵银州,也就是说他真等着钱粮统筹。
刘光世从西北带了人后,让他们步行去苏州。有枢密院文书,那么远途就食是县衙们负责,但知县们只负责军伍编制,至于那些张子文召集的匠人民夫,就需要自谋出路,自己想办法。
想想也寒碜,西北形势越来越紧张,钱粮方面漏洞不小。作为肩负创业重任的第一任帝国海军大臣,张子文要托流氓的关系、蹭商号的站票南下。
但那些毒虫却可以在京城吸食着民众血泪,伤害着国家,作威作福。所以不砍了他们还能去砍谁?哪怕砍了只捞取到了九牛一毛的好处,置办了个农场,但至少念头是通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