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文想了想,站在高处开始演讲:“现在这里也没啥子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想种地也不行,真有耕地的话轮不到我来。太细的条款就不讲了,都发挥所长收集物资吧,能打猎的打猎,不行的收集炭火柴火,加固棚子,先熬过这冬天再说。分成的话四六,交四成给海事局用于统筹。”
纷纷点头。
张子文最后道:“不过今年情况特殊,免租。大家都尽量积累点物资应付冬天。”
“小老爷,这个地区猎物和柴火都有限,人又多,出海捕鱼的人也凶吉难料。最终的出路恐怕还要开采些矿石出来,哪怕低品位的铁矿不值钱,好歹也能换些粮食贴补?”
说话的这男人张子文认识,就是昨夜在棚子里喊都喊不醒的醉鬼。
张子文考虑了一下道:“也不是说这个计划不行,但暂时来说我这里庙小,没工钱开给你们,就算开了也有限。”
“也没指望拿到工钱,老爷若能给点粮食,支撑过冬天也行,来年再想办法。”一个妇女说道。
“这不公平,不讲究,没工钱是无法开工的。”那个醉鬼说道。
另外还有几个婆娘比较担心的道:“矿产是皇帝家的,哪怕老爷给工钱也不能开工吧,会杀头的?”
“海事局是皇家部门,采矿权是我的,在这里我就代表皇帝。”
张子文对她们表现出了这样的信心,却也道:“就算要重新开矿,也不是马上能动。需要权衡策划,还有许多前期准备工作。”
就此一来,不少人显露出失望的表情。
暂时肯定是困难的,张子文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摆手道:“在我考察全部矿产评估完成前,大家能做什么做什么吧,关于打猎捡柴要小心,不是小心猛兽,实际上人心比猛兽可怕。关键点在于‘审时度势’,确认了是公家地区,哪怕违规也真没几个差人愿意管你们,就算管了我也有办法缓冲。但严禁进入地主领地。相信我,冬季即将来临,大家最需要物资的时候,就是他们提高安保等级时候,他们会把你们看做暴民,神经会绷紧,容易擦枪走火,会死人。”
大多数人在考虑张子文的警告。
那个醉鬼又低估道:“这不公平,不儒雅,咱们都快饿死了,捡点柴火都不允许,寒碜!”
张子文从高处跳下来,几个大步走过去提着他的衣领,“你个白痴就知道逼逼,再尼玛罗里吧嗦的我就把你驱逐。别人没粮食了,就你满身酒气,许多男人像企鹅一样勇敢的出海打渔了,就你在屋头睡大觉。沃日……”
四九和徐宁半张嘴巴,这是他们第一次很会讲道理的公子连续大爆粗口的。
醉鬼其实胆子小,不敢吭气了。
不过他那头大脖子粗的婆娘又跑过使劲拉扯着张子文手臂,“放开他……他又没说错,他虽然有点懒,却是有见识有技术的人,我不允许他出海冒险。他在咱们群中是老爷的地位,当然应该喝点酒。”
“你拉倒吧,再逼逼我连你一起驱逐。”
最终张子文又和婆娘吵了起来,四九和徐宁急忙拉开,拖着张子文去了。
没了“外敌”后,婆娘又操起棍子追着醉鬼打,“你个狗日的,整天就会满口跑马得罪老爷,若被赶走了没地睡觉,老娘把你卖给黑店制成人肉包子。”
老酒鬼指着她鼻子道:“你个贼婆娘是因长的会吓到人,否则爷爷早把你卖青楼换酒了。”
切。
周围的人对此见怪不怪,该干嘛干嘛,纷纷散了……
天气越来越冷,苏州城的景致仍旧如诗如画。
李晓兰站于画舫上,不与同游的苏州名士交谈,显得冷淡。只是看着某处发呆寻思:不知此一时刻他在干嘛?
想到深处时而高兴,时而又皱眉。
心腹护卫最是了解小姐的心思,难免有些担心的提醒:“小姐勿要多想,兴许您就快嫁给吏部侍郎张商英做侧妻了。”
李晓兰没说话,轻叹了一声。
护卫又道,“张家老爷虽年六旬,却身体尚佳,儒雅风流,多才多艺。虽不是小姐的最佳所想,但此事关乎家族安危,乃是老爷亲自定下的。不可节外生枝,否则影响太大。”
“我没说张相公不好,只感慨于这时代女性永远都身不由己。有时我就在想,即便家族继续做大,又能如何呢?”李晓兰喃喃道。
“不能如何。但不做大只能摔落,这年景做事越来越难,没人护着寸步难行。老爷也没有办法。”心腹护卫道。
“回去吧。”
李晓兰失去了泛舟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