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有些尴尬,“咱们是官府机构,不方便走黑市吧?”
“不走黑市,但黑市价格通常代表需求,如果差别太大就叫背离,多半就是盐铁司想逼迫我们关门。”张子文道。
这东西在大宋是专营,由盐铁司指导牌价。官价和市价肯定会出入,但绝对不能太大。
徐宁道:“黑市不熟悉。但送矿石进城时,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过来答话,想要我们的矿石,给的价格比官价高三成,卑职不知道这差价算不算大?”
张子文一口茶水喷出来,这些官僚逆天了!
虽然含了税,但这种大宗品这么大差价,说明被他们垄断扭曲后,背离已经相当严重。
官府基本收不到矿石的同时,民间需求会被严重压制,阻碍冶炼行业发展,也会导致各种器物工具价格大涨。
得利的是上游这群有采矿权的人。
原理上和美国佬当年的禁酒令差不多,民间仍旧到处是酒没人管,但是价格涨了五倍,肥了酿酒卖酒的、以及国税局的禁酒执法者。
“仅仅这个价格,哪怕挖铁矿石也大有可为的。”
张子文喃喃道,“这坐实了李晓兰的话,她没匡我。他们采用官价和市价双轨制,把官价定在小矿不赚钱的鸡肋线上,把黑市价格维持在高位赚大钱的位置上。”
“这样一来,小矿主你是走黑市还是官市?走官市亏损关门,走黑市,就面他们的临定向逃税打击。”
张子文这样一总结,徐宁也就明白了关键地方。
至于大的矿产扛风险能力强,就需要朱家财团的“银行家”上阵操作,兼并掉。
最终采矿权控制在一系人手上后,工人就真的失业了,大宋的开矿产业会越来越落后。
他们整合了那些矿井只会关闭,而不会开采。
这叫控制供给,和牛奶倒河里的意思相近,但是更严重。
因为这个年景矿产资源是有限的,上市的多,价格就低,工价还会提高,矿脉会挖空。
把矿井全部关闭后捏在手里,留着慢慢挖,失业的人越多工价就越低,矿石价格会越高,仅仅倒卖采矿权的“权证”,他们就能富可敌国。
在张子文眼睛里,最有可能进行工业革命的大宋之所以没进入,恐怕瓶颈之一就在这里。
“若官价继续走低,咱们维持不到见锡矿的。大人需要抉择了,是否走黑市?”徐宁道。
这个事让张子文很难抉择。
事件来的有点太巧合!
张子文皱着眉头走来走去,“兴许又要打仗……如果真如我设想的那样,会专门有人盯着咱们,一但走黑市,在我不掌握喉舌,没有司法治权的情况下要吃大亏。”
这事未必是蔡京专门盯着张子文。但老蔡的门生狐假虎威整出这些事来后,蔡京也会利用的。
“再等我想想,这不是小问题。”
张子文坐下来……
“末将刘光世,参见相公。”
总算来了,黎明前张子文被叫醒,出来审视这群从西北赶来支援建设的丘八。
除了刘光世的一个嫡系营算海军编制,其他的都是民籍雇员,来自西北各方面的能工巧匠。
张子文纷纷接见,并当众发表了讲话。
换人见到这里的条件,在张子文洗脑生效前恐怕就卷铺盖跑路了。不过好处是他们来自西北,便也不太讲究。
“大抵就这样,其他的往后慢慢体味。在你们来之前,我已把你们的棚子整理好,暂时条件比较艰苦,但我承诺会慢慢改善。”
也没太多说的,就此解散了。
四九带刘光世去安置时,小刘将军险些哭晕在厕所,作为将军竟是没有单间,卧槽睡大通铺?
不过考虑到张子文也不算单间,自是不能再有其他要求了。
接见西北丘八的事刚处理完,忽听哨子声吹响,从水边方向跑来个戴袖套的小姑娘,气喘吁吁的道:“回,回来了,出海捕鱼的人回来了,有好多小船,他们没被大鱼吃掉。”
就此,始终对此事担心的张子文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张子文说着带队去水边装逼去了。
这些人带回来的鱼,必须忽悠了让他们交租四成,有皇帝的圣旨为证:整个大海都是张子文管辖的。
这批鱼会是海军非常重要的战略储备,会有大用。另外,这些渔民所自带的近海的海况经验和见闻,也对刚刚起步的皇家海军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