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刚收到回报,河间王和胶西王到了临江王的府邸,密谈了数个时辰,方才离去!”
公孙贺收起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姿态,满脸严肃的躬身向刘彻禀报着羽林密探来的情报。
自半月前,太子殿下命他将羽林最优秀的人手尽皆派去监视进京的诸位皇子,他心中的弦便绷得紧紧的,甚至做好了袭杀九位皇子的准备,只等太子一声令下。
刘彻倚在宽大舒适的办公椅上,双眼微闭,抿紧着嘴唇,没有说话,右手的两个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身前的桌面。
整个书房陷入了一种凝重的沉默中,公孙贺突然感觉自己的五识变得异常敏锐,随着太子每一次敲击桌面,就像有一柄重锤,一次次捶打着他的心脏,难受得几欲喷出血来。
半个月内,刘彻的九位皇兄都已从各自封国陆续回返京城。
刘彻并未急于与他们商谈自己的计划,而是各自送上几张特级贵宾卡后,便再未接触他们。
据羽林的奏报,他们都已到田氏商团的各个行当去看过了,也都为如此恐怖的收益惊叹不已,估计大部分也都猜出了刘彻的意图。
河间王刘德和胶西王刘阏是废太子临江王刘荣的一母同胞,都是贾姬所生,也是刘启最年长的三位皇子。如今冷宫中的贾姬已经被皇后王娡折磨至死,这三人和刘彻的仇恨恐怕是化不开了。
虽然历史上的汉景帝下得了狠心逼死刘荣,但如果刘彻一下子杀掉三位兄长,恐怕不但汉帝刘启和窦太后会震怒,朝堂上的群臣也会以此为由,要求废掉如此暴戾的太子吧?
刘彻沉吟片刻,方才幽幽道:“恩,孤王知晓了。且让羽林继续查探,不必急于求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切不可打草惊蛇。”
“诺!”
公孙贺低声应诺,想了想,复又禀报道:“今日程夫人召了鲁王,江都王和胶东王进宫……”
“哦?”
刘彻猛地睁开双眼,向身边一直侍立的贴身内侍李福确认道:“昨日孤王去椒房殿请安时,母后是不是提起前几日去北宫见了程夫人?”
李福躬身道:“皇后娘娘确是曾提到过。”
“恩!”
刘彻挥了挥手,示意公孙贺退下办差,随即又阖上眼睑,倚着靠背椅,低声叹息道:“希望他们能识时务……”
北宫常宁殿,程夫人看着眼前的三个儿子,微微叹了口气。
大儿子鲁王刘余患有口吃,不喜与人交谈,整日沉迷于遛狗斗鸡,不干正事;
二儿子江都王刘非才华横溢,却为人骄奢,各种用具唯恐不精,营建宫殿唯恐不奢;
小儿子胶东王刘端最为令人头疼,因为天生残疾,不能近女色,导致性格阴狠,暴戾。
可以说,若她这三个儿子当了皇帝,分明就是庸君,昏君,暴君的典范。
对此,汉帝刘启看得清楚,窦太后看得清楚,群臣看得清楚,程夫人这个做母亲的看得更清楚。
故此,她从未替他们去争那储君之位,唯望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做个闲散王爷,一生富贵安逸。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宫城这么大,很多消息是瞒不住的。
自打得知太子春狩遇袭一事,程夫人就隐隐有山雨欲来的感觉。数日前,皇后娘娘更是亲自驾临这小小的常宁殿,虽未多说什么,但逼她表态的意味已是昭然若揭了。
程夫人摇摇头,挥散了脑海中的思绪,挥手屏退了殿内所有的下人,方才幽幽道:“为娘今日唤你们前来,是想求你们答应为娘一件事。”
“阿母何处此言?莫说是一件事,便是千件万件,孩儿也必定应允。”
三位皇子闻言大惊,齐齐跪下,刘非更是急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