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戮池,白日阳血,夜晚阴血,阳血滚烫炙热,灼烧身心,阴血冰寒刺骨,却因为阴血性凉,凝固点极低,遂不管何等温度,阴血根本不会结冰,只有混杂在内里的水渍分离后,水渍才会凝结,化作冰针,深入毛孔,一丝丝血水从宁阙体表沁出。
不过混杂着血水,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鲜血,冰寒刺骨的血泊灌入腹部,五脏六腑上竟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一股股刺骨的冷窜入神经,竟然连自己都的筋脉处都在凝结,血液渐渐固化,难以流淌。
口中哈出一口又一口的寒气,身心俱疲,连眼皮都难以睁开,牙缝处的碎玉没有动静。
宁阙哆哆嗦嗦的挤出几句话,“刘公子,能否言明?”好似抱住了刘一手都大腿。
刘一手面色如常,浑然不惧透骨奇寒,“正所谓磨难越大,根基越强,越难,就越强,苦越多,福缘越厚,只要你不怕死,必能化茧成蝶。这世间,三四种属性的大能颇多,俱都雄霸一方,只不过一直隐藏着而已,当作底牌。
若你五行同修,能有所成,必将凌驾于众人之上,世间必将罕逢敌手。”
宁阙顿时好像看到了眼前无数如同蚂蚁般的身影匍匐在地,对着自己朝拜,仰慕而视,这一刻,他就是皇,他就是主宰,世间一切都受他所节制。
时间缓缓流淌,一日,两日,三日,待到五日,宁阙已然奄奄一息,气闷头晕,眼前黑暗一片,双目紧锁,难以睁开,口微张,血水灌入腹中,一点点消磨着宁阙的生命之力。
幽灵儿看到宁阙如此模样,有些焦急,跺跺脚,却没有声响,喊了几句,可血水又一次涨了起来,声音被血水淹没。
睡梦中,琥珀碎玉又一次爆发,溢出的晶莹剔透的精华,四肢百骸汲取着每一丝营养,伤口愈结,疲惫散去。
一柱香后,幽灵儿看着还有知觉的宁阙,关切的说道:“宁阙,坚持住,马上阴阳血气齐临,弄不好经脉寸断,成为废人,你一定要坚持住,一旦逃过此劫,你的经脉承受能力必将在上一个台阶,炼灵速度也会有不小的长进。”
宁阙听得晕晕乎乎,不过听到炼灵速度可以增加,有些诧异,要知道,修炼天赋本就天生的,一般情况下难以更改,可这阴阳血气却能加快,也不知是何道理,也不知靠不靠谱。
倏忽一下,太戮池内,血气翻涌,内里鲜血喷涌而出,如同炮弹炸响,一股股灼热陡然散去,冲击而来的是阴寒之气,池水搅动,在三人之间化为漩涡,那股冷热之气,相互交替,聚于身心,难受至极。
漩涡之中,搅动的血水如同水怪,血位时而暴涨,时而搁浅,怒涛激涌拍打着置身其中的三人,时而吞没,时而吐纳,抨击之力,怪异莫测。
转动的血水,看得人眼花缭乱,分不清东南西北,随着那股旋力,宛若万道长鞭,鞭挞着身体,抽出一道道血色淤痕,深浅不一。长鞭余力穿透皮肉,唰得血肉直颤。
冰寒刺骨,炽热滚烫,刺激着皮肤,渗透血肉,血渍蔓延,口中鲜血淋漓,不断从腹内涌出,筋脉时而蜷缩,时而肿胀,忽大忽小,如同一条条蚯蚓般,不停的蠕动着。
随着额头的冷汗被血水淹没,面色扭曲,冷热之气交杂而渗入筋脉骨髓深处,冲刷着全身各个角落,将内里的一丝丝黑色的污秽之物挤出。
不过随着携带而出的,更多的是血泊,惨白的脸上被血水洗得赤红一片,宁阙咕隆隆被强行灌了几口血水,又冷又热,冷热之气中间有了一层薄薄隔膜,泾渭分明,两不相容,齐头并进,一起冲刷身体。
宁阙痛并快乐着,一丝丝涓流传遍全身,气息虽不稳,身子骨虽扛不住,可那股精华滋润着受伤的体魄,本有些孱弱的躯体硬生生的抗住一次次洗刷之气,骨髓深处的几抹灰斑被冷热之气的萃取,剔除杂质。
须臾之后,宁阙借机瞧了几眼两人,发觉他们情况不容乐观,口中血泊淋漓,置身于水深火热,面色憔悴,奄奄一息,有进气没出气的随着血浪晃动着,宛若大海中的一粒烟尘,浮萍漂泊本无根。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浪终退,宁阙反倒看起来是精神最好的一个,神清气爽,容光满面,喜不自胜。至于另外两人,精神萎靡不振,全身颤抖,哆嗦着,好似受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