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香桥不过是听我的命令行事,为什么要打死她。”弘晖眼里闪过一丝痛苦,脑中满是香桥被拖出去的脸。
他答应过她,会护她周全,可现在却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打死……
“就是要你知道,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身边人的安危。她知情不报,还将汤药泼入花盆里面,浑然不知差点暴露了你身上的事情。若不杖毙她,追查起来,她就是一个最危险的人证。”福晋道,“弘晖,额娘做一切都是为了你。”
“额娘信誓旦旦为了儿子,可儿子觉得额娘是为了自己吧。您是怕儿子的病一旦被阿玛发现了,就会失去他对儿子的重视,那么额娘的地位也岌岌可危了。”弘晖突然朝着福晋吼道。
这一声充满了弘晖这些年来的憋闷,他实在忍不下去了。
福晋一时愕然,她想不到一贯孝顺而温和的大阿哥会为了一个丫鬟而朝着自己大吼大叫。
或许她并不觉得自己从弘晖出生后,就将他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是一种控制。
“晖儿,你与额娘本来就是一体的。额娘维护你,也是维护自己。维护自己,即就是维护你。”福晋道,“一个出身低微的奴婢,究竟在你面前说了什么,让你如此忤逆额娘!”
“在额娘眼里,弘晖也不过是一件可以控制的物件儿。弘晖开不开心,高不高兴,额娘从来不关心。额娘关心的只是能不能取得阿玛的欢心。”弘晖蓄满眼泪的眼眶里再也忍不住了,哗啦一下崩堤而出。
“你说什么!”福晋眼里迅速聚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不敢置信地盯着弘晖。
“额娘,弘晖累了,弘晖喝药就是。额娘可不可以不要再换儿子身边的人了。”弘晖绝望地道。
看到那双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的眼睛,福晋突然觉得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模样被人看透了,一丝不挂。
她仓皇而出,走到门外,对李嬷嬷说了一句“伺候好大阿哥”,然后扶着芙蓉的手跌跌撞撞回了正屋。
李嬷嬷安顿好了大阿哥身边伺候的人,又拿香桥为例,反复敲打她们一定要尽心竭力,小心伺候。
自香桥被杖毙,伺候大阿哥的几个丫头再不敢与大阿哥多言,只按着李嬷嬷交代的按部就班。
李嬷嬷来到福晋的屋里,见她面朝里躺在床上,便上前劝慰:“大阿哥是不懂事,被福晋管多了,有些腻烦而已。”
福晋还是不说话。
“福晋,那丫头已经死了。大阿哥不过心里过意不去,一时想不开而已。等过些日子,他将那丫头忘记了,自然就不会跟福晋置气了。”李嬷嬷道。
“最近李氏安静得很,我在想她到底在预谋什么而已!”福晋侧颜道,“弘晖是受了贱婢蛊惑,本福晋从未放在心上,嬷嬷不必担心。”
“福晋所言甚是,老奴也留意到东小院安静得不同寻常。如今董氏一人反倒做大,令老奴担心呢。”李嬷嬷道。
“本福晋原以为董氏出身低微,贝勒爷再宠幸她,也只是个玩意而已。可如今连皇上都记住了她,着实不得不重新审视了。”福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