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方疏凝只觉得他在刻意隐瞒他和乔碧之间的关系,所以才在她面前装冷漠。
她指尖微抖,他们之间什么时候也充斥了谎言?
而她之所以不当面质问,只是不想像泼妇一样质问,那样他会厌恶她,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
虽然她现在气得几乎想杀了乔碧,但她,还是忍下了。
“她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就算你不管她也要管这个孩子,不然我也不放心。”方疏凝恢复了以往的柔和平静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即使她的心,此刻像是被千刀万剐。
薄景渊垂眸,沉默了一会儿,“她在医院病房里,等会我让林嚣去接她。”
果然他还是在意乔碧,方疏凝动了动唇,轻声问,“她怎么住院了?”
“我跟她发脾气,情绪激动差点流产。”薄景渊眼底多了抹深色。
“是……因为我?”方疏凝千算万算,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她算计了乔碧,才导致薄景渊对她产生愧疚和感情。
是她亲手将薄景渊推向乔碧。
她的心被利刃刺穿一样钝痛,见他默然,方疏凝指尖微蜷,喉咙溢满血腥味,“她只是不小心弄伤我,你不用这么迁怒她,别忘了她是孕妇,很容易情绪失控,对她和对孩子都不好。”
听罢,薄景渊压下低沉之极的声音,“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安心养病,我也在找不让你那么痛苦的冶疗方法,多担心下自己的病情,疏凝。”
说得方疏凝好像多善良一样,自己生着重病,还这么为另外一个女人着想。
这样的女人,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动容。
方疏凝扬了扬唇,凝着他,“她和孩子平安无事就好,我就安心了。”
“我送你回去。”薄景渊自然不会让她刚出院就一个人回去,哪怕公司再多事,再忙,也没有她重要。
方疏凝点了点头,目光却紧紧盯着他的薄唇。
心里却极其刺痛地想,他在吻乔碧的时候……是不是动情了?
回郊外别墅的路上,方疏凝看着身旁休憩的男人,半响转过头,从包里取出了那张对她来说很重要的照片。
因为这张照片,她和薄景渊才走到一起这么多年。
她指尖遮住了照片上,那个犹如女神一样耀眼的长发女孩。
只是看着照片上的男孩,一瞬不瞬。
他的目光是那么炙热,那么具有占有欲,小时候的他根本不懂得掩饰自己热烈的感情。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就很喜欢那个长发女孩。
包括她。
方疏凝缓缓移开了手指,看着长发女孩的时候,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可能是嫉妒,可能是厌恶,可能是……羡慕。
那是藏在她内心深处,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藏了十几年,久到她差点忘了这个秘密,以为她就是这个长发女孩。
有些谎言,说得久了自己也就信了。
她这辈子也只对薄景渊说过这么一个谎言,可能是报应。
所以她谎言的代价,就是血癌。
她不能和心爱的男人有进一步的亲密,这是你给我的报应吗,因为……我顶替了你。
方疏凝缓缓闭上了双眸,渐渐回想起了八岁那年——
方疏凝生活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工薪家庭,原本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薄景渊扯上任何关系。
但是幸运的是,她的父母就在薄氏基团工作,由于工作了十多年,也算是得力老员工,才有机会受到邀请参加老板儿子生日宴会的机会。
在去宴会之前,她的父母就掺杂了不纯的目的,那时就替年仅八岁的方疏凝打扮得跟千金小姐一样,全身上下都是倾家荡产换来的名牌,她的父母就是试图挤进上流社会、飞上枝头做凤凰的贫穷思想。
并且告诉方疏凝,去参加的人基本都抱了这么个想法,想让薄氏继承人看上自己女儿,她一定要力压全场获得薄景渊的注意以及喜欢。
当时还小的方疏凝并不阴白嫁入豪门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这是她父母的意愿,而她只想完成她父母的心愿。
所以那场生日宴,方疏凝确实是尽了全力。
本来她对又胖又丑的薄氏继承人没什么兴趣,而她在那场生日宴不论是样貌还是才艺,或是身上的名牌装扮看上去,都是她艳压全场。
但是——
薄景渊却没有看她,当方疏凝注意到的时候,他的目光在一个长发女孩身上。
那个女孩穿得很朴素,蓝色的小裙子下修长白皙的双腿,如莲藕般的手臂又细又剔透,乌黑如瀑布的长发给她添了不少姿色。
当然,那时方疏凝还没有看到女孩的正脸,她只因薄景渊对自己的无动于衷,而恼羞成怒。
他阴阴又丑又胖,凭什么看不上自己?
小孩子的心思,很容易攀比,又或者说薄景渊对自己的态度,引起了方疏凝的征服欲。
所以,即使没有她父母的教唆,她也是愿意接近他的,她要看到最后薄景渊在她和那个女孩之间选择自己!
这个念头,像是毒药一样浸入她的思想。
然而——
当女孩转过头,方疏凝看到她的正脸那刻,她的自信,仿佛被那张脸击得粉碎一滴不剩。
如果方疏凝的脸算是普通人眼中的漂亮,那这个女孩就是精致得令人赞叹的惊艳美貌,很难想象,这么小就长得这么好的一张脸,长大后会有多红颜祸水。
而最令方疏凝不悦的是,刚刚对自己无动于衷的薄景渊,看着长发女孩的时候神色多了几分炙热。
像他们这样七八岁小孩子,哪里懂得控制情绪。
方疏凝一张小脸生气地瞪着无视她的薄景渊,长得这么丑还肖想天鹅肉,就连她他都配不上,还肖想那个长发女孩,简直太没有自知之阴了!
果然男孩不论大小,都是看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