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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祓濯(3)

三年后。

一转又一春秋过去,整整三年了,祁清安在陆府识文习武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时日,她三年未曾归家,事实上她也不常在陆府,每月总有二十多日是被蒙了眼带去秘密的地方,由才高八斗的老儒谋士演讲书策,又由脸上挂着刀疤的大汉将军教习武艺。

幸运的是,老儒很欣赏祁清安聪慧灵敏的脑袋;不幸的是,武将军笃定祁清安是里头筋骨资质最差的,就连小她五岁的太子詹事家的小儿子都能和她打个平手。

祁清安总不以为意,每当她又被武将军惩戒体罚,她总会一边咬牙一边安慰自己:不会打架只会动脑的人可以去当军师,可只会打架不会动脑的都是一群匹夫——当然武将军绝对是那一群匹夫中最有资质的老匹夫!

幸好月末还有那么几日有陆为霜陪伴,祁清安觉得在陆府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太糟,她甚至觉得十分自由,这种自由,来源于她愈发能掌握周身的事物的自信。凭良心讲,皇帝陛下这个培养亲信的主意实在很好,所请的各位教习都是名家,自然效果也十分突出。祁清安非常明白这四年对她来说其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一个能让她得到绝对力量的机会。因此她也刻意瞒了祁家众人,不愿他们知道,更不愿他们担心,这一点恰巧也帮了陆家大郎的小心思,即是祁清安吃了许多苦头他也不用时时担心该怎么向祁承恭同自己阿娘交代了。

同往常一样,陆踪今日晨间也踱步来到了校场,不一样的是他身后跟着陆跻和司马校尉。司马南是皇宫里那位的贴身近臣,虽只领校尉之衔却从无人敢怠慢,他此次出宫是为了替陛下传递口谕的:今年的花朝节,他想见见这些“亲信”们。

焚香设案圣旨一宣,司马校尉便被恭恭敬敬的领去正厅吃茶,留下一场鼎沸人声闹的脑壳生疼。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一听自己有机会面见天颜,都只想着如何表现自己好拔得头筹,从此光耀门楣,却不记得伴君如伴虎这句老话。

祁清安倒不大在意,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当初陆大郎对自己说的话,他愿助她为使臣。可自己成为了使臣,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呢?她并不想贸然答复,哪怕三年过去,她仍然心怀不安。

不过么……

若得见天颜,稍微走出一步,再走出一步,看看自己在广袤的天地间究竟能占怎样一席之地,也是个有趣的选择。

“清安!”校场对面,陆为霜朝这里招招手,又比了个手势:“快来快来!”

祁清安虽有疑惑,但还是同身旁太子詹事家的小儿子使了使眼色,又朝他亮了亮拳威胁他帮自己掩护,然后蹑手蹑脚的从一旁树丛中猫着腰出来:“阿姊,有何事?”

陆为霜见这丫头额角都是汗珠,不免心下疼惜起来,掏出帕子便为她拭:“你也真是,若累了同武将军说一声又有何不可?阿耶关照过他了必不会为难你,你何必那么拼命!”

“阿姊疼我,我知道的。”祁清安嘻嘻笑着,握住了陆为霜拿帕子的手:“但总会有轮到我保护他人的那一天,若那一天我竟无能为力,岂不是要酿成大错。”

陆为霜佯装气恼的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就是成日想的太多了!”

“阿姊教训的是!”祁清安耍赖抱住陆为霜的胳膊不肯松手:“阿姊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差点忘了!”陆为霜两手一拍恍然道:“花朝节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祁清安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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