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吊在火堆上,正腾腾冒着热气,满屋子都是浓浓的汤药味。
一袭白衣久候在旁,他嗅了嗅空气中的汤药味,有气无力地说:“应该可以了。”
他回眸看了眼病榻上的人儿,便艰难站起身,拿起旁边的湿布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屋里顿时响起咕嘟咕嘟的声音,汤药味也更浓烈了。
“总算可以了。”
他看着那深褐色的药汤,苍白的脸上泛起笑意,随后便小心翼翼地把药罐端了下来,轻轻地把药汤倒进碗里。轻放好药罐,他端着药碗走到塌边。
一袭青衣阖着眼睛静静睡在塌上,她的脸上全无血色,苍白到透明,胸腹还残留着斑斑血迹,显然是受了重伤。她昏睡在塌已有十日,今日也没有丝毫苏醒之意。
白衣静静凝视着她,忍不住伸出手触摸她的脸。她的脸好冷啊,就连他温暖的手心也不能捂热。他不由得回忆起那恐怖的一瞬间,她浑身是血在地奄奄一息,那男人滴血的剑与她的胸口就近在咫尺,他若是再晚来一会儿,恐怕他与她此生便再不复相见了。
他想着想着一阵阵后怕,一阵阵胆寒,端着药碗的手都在颤抖。
“没事了。”
“都没事了。”
“璃儿没事了。”
他扶起她,紧紧抱着她,脸颊贴着她冰凉的脸颊。
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是谁?
那个提着血剑的男人是谁?
是嗜血魔神,还是魔鬼?
还是他的……?
他紧紧抱着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一剑穿胸,穿胸一剑,鲜血飞溅!
他的瞳孔映红,然后紧紧闭上了眼睛:“不是我,不是我……”
“那个不是我。”他紧紧贴着她冰凉的脸颊,眼泪顺势就流了下来,“那个不是我,胖堆儿哥哥不是嗜血魔神。璃儿你一定要相信我!”
冰凉的泪珠一颗又一颗落在青衣的眼睛上,粘在青衣卷翘的睫毛上,就像花瓣上粘着的小露珠,青衣的眼睛跟着动了动。
泽渊城。
正午日头正毒,毒辣辣的热,蝉鸣聒噪,人的心情更是焦躁。
“十日了!”
“已经整整十日没有阿璃的消息了!”
“那混蛋究竟把阿璃劫到哪里去了?!”
沐言咬牙一拳恨恨砸在桌子上,碧玉茶盏倾覆,洒了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