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雪还在下,下了很厚,没过人的脚踝。天空灰蒙蒙一片,始终不见太阳。
房里燃着香薰,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房门轻轻打开了,瑜璟、银欢低着头走了出来。
沐言背对着房门,低垂着头,坐在几案旁,看着那袅袅青烟眼睛发直。
沐祁坐在他对面,眼神关切地注视着他。他本想劝劝他的,可他的脑子太楞,嘴巴又太笨,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十一则低垂着头,屹立窗边吹风。
两人已经来到近前,沐言还是直直地看着青烟,没有反应。
十一就像个雕塑一样,也没有反应。
沐祁先站了起来,敬重地朝两人各自一揖:“两位将军!”
两人一脸哀痛,轻点了下头,垂眉对他一揖。
“里面……”沐祁有些不敢再问下去,看了眼沐言,压低了嗓音,“里面都收拾好了?”
沐言的眼睛已看了过来。
十一的眼睛紧随其后。
两人深深一揖:“陛下。”
沐言没有说话,眼睛看向里房。
“臣等已将大统领的尸身收拾好了。”瑜璟嗓音沙哑,带着哭腔说,“您可以进去看她了。”
沐言的眼睛湿了。
“姐!”十一已大呼着,打开门,冲了进去。
“我们进去看看她吧。”沐祁眼眶通红,轻轻抚住他的肩膀。
“好。”沐言木讷地应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沐祁等人在他身后紧跟着。
沐言的脚步停在门口,隔着那层纱雾往里看,隐隐约约间,他看到了她,还是那袭澄澈干净的青衣,脸上却再也没了曾经的生气。
死人怎么可能有生气呢?
“不是。那个不是她。”他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弟弟!”沐祁唤他。
“陛下!”瑜璟、银欢也在唤他。
“不是!我不信!”他嘶吼一声,撞开门冲了出去。
漆黑的地牢,四下无人。
硬鞭划空,带着无尽的愤恨,带着无尽的悲痛,一下又一下抽在泛月身上,直打的他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泛月面无表情,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就像打的根本不是他一样。只因他的心已死。
心死的人又怎会感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