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长倾再次拥有意识时,他已是身处于一个极陌生的环境之中。
陈长倾躺在地上,后背隐隐传来一阵冰凉,那种冰凉的感觉让陈长倾原本疼痛的身体渐渐好受了不少。
陈长倾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他却能清晰地意识到周围的一切。
这里,有人在为他疗伤。
莹绿色的光辉将重伤的陈长倾包裹了起来,在生命之力的祝福下,陈长倾的伤势正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愈合着。
每一寸受伤的肌肤,每一个溢血的伤口,都在得以修复,并且以一种舒展的姿势去接受源源不断的治疗。
然而,唯独陈长倾的右手却没有随着光芒的律动而展开,反倒是一直在紧紧地握着。
陈长倾不会松手,因为他手里的东西,是属于段无延的。
“Dila motulusia.”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陈长倾的不远处响起。
陈长倾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却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在这句话说完后,很快就有人来掰他的拳头了。
那个想要掰开陈长倾手指的人似乎是个女性,因为从陈长倾的感觉上来讲,那个人的手极其细腻且光滑,而且手指修长。
但是,陈长倾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因为那个人的力气很大,大到只比陈长倾小了一点。
“Yfulr Sikuoul.(精灵语:殿下,我无能为力。)”
这句话的回应来自一个冰冷的声音:“Kuluenm’s tifil prosnafula.(精灵语:那就砍断他的手掌。)”
陈长倾的直觉在告诉他:这句话并不友善。
刀剑摩擦铠甲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并不断靠近着陈长倾。
陈长倾的眉头一皱,当即从地上跃起。他想要拔剑,但是,他的剑却没有在他的身上。
一个长相与诺西兰尔很是相似的人朝前优雅且随意地迈了一步,并对陈长倾说道:“我们拯救了你,你却对我们保有隐藏。极东之地的人类便是如此的不懂得尊敬吗?”
陈长倾瞪着双目,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一种熟悉的感觉在陈长倾的内心升起,但无论怎番回想,陈长倾都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的这个人。
“你们是谁?”在这种时候,陈长倾绝不会放松警惕。
那个自恃高贵的精灵微笑着回应:“我们来自你们口中的西域。在西域之中,我们是最高贵的种族——精灵。”
陈长倾微微怔了怔,并开始环顾四周。目前自己所在的应是一座宫殿,尽管这里的每一处都与自己印象中的宫殿不同,但陈长倾依旧能从那些陈设和装饰之中看出这里的尊贵与不凡。
陈长倾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其他精灵,随即又继续用他那布满血色的眼睛直视着面前的那个精灵:“你们为什么会我们的语言?”
那个精灵冷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在落日之时点燃蜡烛,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陈长倾暗自长叹一声,随即继续问道:“我的朋友在哪里?”
“朋友?”精灵微微睁大了眼睛,而后缓缓向后走了几步,背对着陈长倾说道:“可否描述一下你朋友的样子?”
陈长倾皱了皱眉头,说道:“身长七尺,黑眉黑发,与我的长相很接近。”
精灵没有回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陈长倾不禁心中一痛,握着那枚骰子的手顿时紧了紧。
陈长倾暗暗想道:“段兄弟与诺西兰尔在一起。现在看来……诺西兰尔果真不是狐妖,而是精灵,是来自西域。也许,这些精灵会知道一些关于诺西兰尔的线索。只要能找到她,那我应该也能找到段兄弟。”
陈长倾正色问道:“那诺西兰尔呢?她与你们一样,都是精灵。”
众精灵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那个为首的精灵缓缓转过身,问道:“Nouxillenaty……你认识她?”
陈长倾听到那个精灵念出了诺西兰尔的名字,不禁略微一喜,当即应道:“还算相识。”
精灵闻言,开始朝着陈长倾缓步走来:“还算相识……还算相识……”
陈长倾见那个精灵逐渐逼近自己,不禁皱紧了眉头。
而那个精灵的表情也是愈加的凝重:“诺西兰尔,死了。”
陈长倾听闻此言,顿时心中一凉:“诺西兰尔死了……那段兄弟……”
陈长倾根本不愿意往下想,当即一声大喝:“不可能!”
“不可能?”精灵的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为什么不可能?你这个自大,自私,弱小的东方人!”
陈长倾的眉头一时紧锁,他绝不能接受段无延的死。
那个精灵近乎咆哮着吼道:“我曾失去她,但我依旧报以希望!我知道,她就在极东之地的某一处!我派人去寻找,派人去查找她的下落!然而我得知的关于她的消息,却是可怜的诺西兰尔被海兽吞噬!如果不是你带她渡海,那么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你凭什么朝我呐喊?东方人!我失去的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听完这些,陈长倾只觉自己既绝望又好笑,绝望是因为段无延的死,他奉了师门之命去护段无延周全,可最后……而好笑,则是因为陈长倾对面前这个所谓的诺西兰尔的父亲根本无半点同情,反而还觉得这个精灵罪有应得。身为人父,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到头来,竟还要怪别人?
陈长倾用极冷的眼神看着这个精灵的笑话。他在帮助诺西兰尔恢复记忆时看到了诺西兰尔被海啸刮走的一切情形,而当时站在岸上,不断嘶吼的那个精灵似乎就是自己面前的这个。
陈长倾冷笑道:“你所谓的女儿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他,我的朋友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