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丛义到,“你从小在这儿长大,就没去湖里抓过鱼?没见过渔民打渔?哪些地方常去就去哪儿找。”
  刘三道,“小时候是去抓过鱼,谁知道他们在不在。”
  杨丛义道,“去找找看,反正现在还早。”
  刘三本不想多走路,见杨丛义坚持,只好答应,“行,我知道一条小路,去湖边比较快。”
  小路已经不再是小路了,早就被踩成了大路,刘三自己也感慨,十多年不来没想到这路还在,并且还变宽了。
  杨丛义知道,只要有人靠水生活,这路就不会荒废。也许李狗蛋天天走的就是这条路,从这儿过去很可能碰到他们。
  为了早些找到李狗蛋完成任务,他们加快步伐,关键是再磨蹭太阳升起来,到时候毒辣的太阳晒得谁都受不了,只能躲在树荫下。
  二人一路小跑,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到湖边。湖边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芦苇,把湖围得严严实实,越靠近就看不到湖水。
  杨丛义道,“这怎么办,到了湖边连水都看不到。”
  刘三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说道,“小时候我们喜欢在水边玩,特别喜欢在芦苇丛里,在里面掏个洞,躲在里面晒不到太阳,别提有多舒服。你看,那边不是有一个小洞。”
  杨丛义仔细一看,芦苇丛果然是有个小洞,不注意的话还以为是自然长成那样。
  刘三猫着腰当先向小洞钻去,杨丛义看看周围没其他可疑的地方,就也跟着往里钻。
  上下左右全被芦苇包裹着的感觉,有些不舒服,喘气都觉得困难。
  幸好路程不长,不多时豁然开朗,除了一片铺倒在地的芦苇,抬头只见映入眼帘的是广阔无边的湖水,一望无际,站在小小的空地上就像站在船头,行驶在无边的海洋中。
  恍惚中杨丛义感觉眼前的就是海,放眼远望,水的尽头便是天边,水天之间辽阔,空远,而他就像飘在水中的一片浮萍,渺小到几乎怀疑自己的存在。这种震撼,让他心里徒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忧伤。
  “水里有鱼篓。”刘三的话语让杨丛义回过神来,他赶紧低头看看陆地,再回头看看满眼的芦苇,这才从忧伤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他看到刘三已经把鱼篓从水里提了上来,便上前看鱼篓里有什么东西,是别人丢的,还是故意放在水中的。
  鱼篓中有鱼,还不少。杨丛义道,“这是李狗蛋放的?”
  刘三道,“不知道,我估计是,藏的这么紧,有些像他。”
  听着他跟李狗蛋不陌生,杨丛义好奇道,“你跟他很熟?”
  刘三道,“小时候很熟,经常一起在水边完,在芦苇丛里钻洞就是他先开始的。长大后就见的少了,他天天打渔,我就进了衙门混日子。”
  杨丛义又道,“那你跟李狗蛋他娘应该熟悉吧,怎么我们今天去她很生气。”
  刘三道,“还不是因为我在衙门做事,他们觉得我丢人。”
  杨丛义惊道,“在衙门做事丢什么人?”
  刘三听到这话,几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耳朵,也惊讶的问道,“只有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人,或者地痞流氓才会到衙门混口饭吃,说自己在衙门做事,难道不够丢人吗?”
  杨丛义这才猛然惊觉,原来古代衙役之类的,就跟城管一样,没有国家编制,都是给当官的打下手、跑腿的,难怪陈知县说让他做捕头就做捕头,衙门里除了当官的,剩下的全是临时工。虽然现在才明白,但他也不好说自己先前不知道,便辩解道,“这有什么丢人,都是混饭吃,他打渔是做事,你在衙门做事,就不是做事了?做的事情不一样,但目的一样啊,都是糊口,活着。你说是吧?”
  刘三听着点头道,“杨捕头说的有道理啊,我是没事做,才到衙门来,我这确实是在做事啊,靠双手双脚吃饭,不丢人,对,不丢人。”能不能说服别人,不知道,至少他现在说服了他自己。一直以来,只有在衙门里他才敢抬起头说话,因为大家都一样,一旦出了衙门,他头不敢抬,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回到家也是一样。
  杨丛义看着鱼篓中的鱼,都不怎么大,却也不小,一尺来长吧,有四五条。鱼篓的缝隙太大了,装不住小鱼,只见水里的小鱼从鱼篓中游进游出,自由自在。
  刘三把刚刚放入水中的鱼篓提上芦苇丛,说道,“我看看有几条鱼,能卖几文钱。”
  杨丛义急忙阻拦道,“别把鱼给人弄死了,死鱼不好卖,赶紧放水里。”
  刘三边数鱼边说道,“哪有那么容易死,这鱼命长着呢。呦,不少啊,六条大鱼,能卖六七百文钱呢。”
  杨丛义听他这么一说,便也凑过去看看,只见鱼在篓里活蹦乱跳的,不像在水里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看到除了鱼,鱼篓中还有不少爬不出去的螃蟹和吓,便问道,“这螃蟹和虾能卖多少钱?”
  刘三道,“这东西吃起来麻烦,又不填肚子,买的人不多吧。”
  杨丛义想想也是,吃螃蟹和虾,要的是有闲钱,又有闲情逸志,普通人哪能享用?
  坐在软绵绵的芦苇上,感觉很舒服,坐着舒服就想躺着。
  杨丛义静静地躺着,望着白云,听着水边声,闻着芦苇和泥土的气息,整个人连心都静下来了,这一刻是安宁的,无忧无虑的清净与安宁,飘飘然,神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