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父道:“昨天也是为父心急了,你与杨副使的确不同,他天南海北能拼命,可为父舍不得让你跟他一样奔波劳累,打下手的人,汤家多的是,我带来的三十七人尽可供你调配,要有需要,为父也可任你调用,只要你把汤家放在心上,为父也无怨无悔。”
这一番话说的真诚,汤鷽眼睛一酸就要流泪,但泪水在眼中打转,最终却强行忍住,回道:“四郎明白。”
汤父道:“好了,需要人你跟为父说一声,不够再回去找。”
汤鷽道:“多谢爹爹。”行一礼后,退出屋去。
一出房门,在无人处,汤鷽抬起衣袖将眼角将出的泪水拭去。
吃过早饭,汤鷽将他爹带来的人召集起来,选出三十人,根据各自能力和具备的经验分配差事,九人负责按采购清册检查商贾运送来的商品物资,九人负责搬运物资入库,六人负责港口库房管理,六人负责维护港口安全秩序,不足的人手,逐步在泉州招募补充。
每个港口十人,三十人当天就分别入住秀涂港、石湖港和蚶江港。
所有采购到的物资主要分为丝绸、瓷器、茶叶三类,为方便交割与管理,所有物资按类别进港交割,秀涂港交割瓷器,石湖港交割丝绸,蚶江港交割茶叶,三大类以外的其他物资在石湖港交割。
汤父带来的人几乎都是他家做『药』材生意,对丝绸、茶叶、瓷器等物资不甚熟悉。汤鷽便在泉州城里请了六个店家掌柜,带着物资样品去各个港口,跟各项差事负责人一一讲解教授怎么检查验收,怎么安全搬运,怎么防火防水,怎么储存管理。连讲五天,并一一检查,确定众人都完全掌握之后,方才结束培训。
这些天的招募工作,汤鷽也没有放松,陆续又招募了两百多舵手和水手,这些招募到的舵手、水手直接要求入住港口,此后的两三个月,他们就算没事也要待在港口。
他们当然不可能没事做,船厂的海船已经造好,准备择日带他们去船厂接收海船,先去外海熟悉海船,然后就进行航行演练。
葛三仔被杨丛义给留下了下来,舵手、水手管理的差事自然落到他头上,汤鷽也能身些心力,不用去管那几百水手。
三个港口所有人的吃喝都有回易督造处集中采购,然后用船送去,这些差事交给汤鷽他爹带来的剩余几人,有他爹在回易督造处盯着,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八月底,第一艘交付回易物资的商船进入泉州湾,由于来的较为突然,港口没有标识,也无人引导,商船进了泉州湾内港,转来转去,转了整整两天,不知在何处靠岸,在何处交割,最后市舶司衙门差役发现这艘商船靠岸不卸货,在泉州湾内几个港口四处转悠,影响其他商船正常通行,登船询问后,才得知他们是来泉州交割回易物资。
回易督造处大半年来在泉州造海船百艘,修建三个港口,又在城内大肆招募,宣传告示随处可见,招募文书满街都是,动静不小,市舶司没人不知道。
最终这艘第一次来泉州的商船被告知,回易督造处的人都在泉州湾口的港口等着,商船要去那儿卸货交割。
这艘商船驶出泉州湾,选择在北边的秀涂港靠岸,靠岸之后却被告知,交割丝绸要去江对面的石湖港,商船又调头出港,好不容易才到石湖港靠岸卸货,由于来得突然,港口人手有限,一船丝绸卸货、检查、点货费了不少时间。最终第一艘前来交割货物的商船,从进入泉州湾到完成交割出港,用了整整四天时间。
当汤鷽隔天来到石湖港见到正在交割货物的商船,看到港口的『乱』象,听说了商船来到泉州的遭遇,当即对港口各项差事重新调整。
卸货、搬货的劳工,一律从城里招募到港口,五十人一队,不管有事无事,每人一天十文,有商船进港,则按船只大小、货物多少,指定该船卸货搬货总费用,每艘货船搬运费从十贯到二十贯不等,船上卸货多少,进库多少,要一件不少,全程有人看着,若有进库数量与卸货数量不同,整队劳工搬运费用扣除,若查出有人故意藏私,按偷盗罪送衙门查办,查不出,则整队赶出港口,不得再进港口做工。
各个港口边随后竖起大旗,大旗上有猩红的大字,秀涂港旗上绣“回易瓷器”,石湖港旗上绣“回易丝绸”,蚶江港旗上绣“回易茶叶杂货”,商船一到泉州湾外,就能看到大旗,大旗相当于进港指示标识,进港的商船见到大旗自然会往大旗驶来,挨着大旗停靠。
但泉州湾外的商船要看得清楚大旗上面的字,还得靠近一些。于是一些在港口暂时无事的水手就有了差事,每天派出数十艘小船在泉州湾外转悠,船上『插』“回易”大旗,一遇商船从外海进来,就靠近询问是否是来回易处交割货物,若是,则再问货物种类,之后引导进相应的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