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停止练习,呼吸吐纳之术就是一套养身术,现在年轻,感觉不到它的用处,等年老,估计就能体会到他的用处。
船上不计时,不知过了多久,猛一睁眼,就见顾清尘脸『色』难看,杨丛义想也不想,当即打开舱门,拉起她就走:“出来透透风吧。”
顾清尘一句话不说,一到舱外,刚上甲板,立即冲到船边,扶着船舷呕吐。
杨丛义也不多说,赶紧回船尾找来清水。
等她吐完,用清水漱口之后,几乎已经站立不稳。杨丛义只得扶她回舱。
她这两年受了太多苦,吃不饱穿不暖,已经十分瘦弱,气血不旺,哪里经得起海上颠簸,早该把她留在临安才是,可现在上了船,进了杭州湾,再下船是不可能了。
生活舱里原本的被褥有霉味,已经被她清理出去,如今只剩木板,她一番呕吐之后,身娇体柔,力气全无,坐都坐不住了,只能扶她躺下休息。
顾清尘出海之后,整整躺了两天,身体的各项机能,逐渐适应了海中颠簸,精神才慢慢好转。
在这两天里,杨丛义自然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吃不下饭,那就让人熬粥,睡得久了,木板硌头,便让她枕在腿上,腿麻了,也得忍着。
这天,顾清尘醒来,一睁眼就看到杨丛义的脸,稍一扭头,才发现自己枕在他腿上,顿时心里一股热气上涌,面颊绯红,当即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不过从指缝间看到杨丛义在闭眼睡觉,便心安许多,脸上的红晕不久之后就散去,以手撑地,随即起身在一边坐好。
杨丛义警醒,睁眼便看到顾清尘坐起来,顿时笑道:“清尘,你终于好了。”
顾清尘道:“多谢师哥照顾,我现在好多了,没有之前那么晕了。”
杨丛义伸伸腿,笑道:“晕过之后,以后就再也不会晕船了,你还是要好好休息。”
生活舱内空间较小,顾清尘见他连腿都伸不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挨着他,在同一边坐下。
“我睡了两天,好多了。”她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不敢转脸去看杨丛义,两人相隔不到半尺,实在太近了。
杨丛义看着顾清尘微红的耳根,顿时就感觉到舱内有一丝羞涩之情滋生。舱内狭小,这种情况难免。当初在天柱山里,他跟清尘相处十几日,不管是行路,还是晚间在荒野『露』宿,都保持了足够的距离,避免相对,如此才一路顺畅,没发生任何事。
“师哥,泉州好吗?”顾清尘忽然问道。
杨丛义笑道:“当然好啊,泉州城虽然没临安城大,可那儿临海,各国商贾往来,街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见到,可有意思了。不过我上街少,等去了泉州,要是不忙,我带你好好转转。顺便在城里给你找个安全的好去处。”等我出海,你就在那儿安心的等我回来
“嗯,那我就在泉州等你回来。”
杨丛义哈哈笑道:“要是我三五年回不来的呢?”
“那就我等三五年,一直等到你回来为止。”顾清尘低声回道。
杨丛义笑道:“要是我三年五年还没回来,那就不要等我了,也许那个时候,这世上就已经没我了,还等下去干嘛,找人嫁了好好生活就是。”
“师父没了,要是连你都不在了,我还活着做什么。”顾清尘忽然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哭了。我只是说说而已,两三年肯定就回来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把你留在泉州我也不放心,要是没事,我一定会早些回来。”清尘太敏感脆弱了,之前在天柱山时怎么就没发现她爱哭,那个时候虽然也不爱笑,可也很少哭啊。
这话一说,她哭的更厉害,抬着袖子不停的抹眼睛,口中说道:“要不是想回来见你一面,我就跟着师父去了。”
此话一出,杨丛义心头一颤,浑身一冷,脑子顿时有些空白,清尘不远千里万里回来是为了见他一面?这怎么可能?不是开玩笑吧!他们相处也没多少时间,前后不超过一个月,即使有沟通交流,也没谈及半点个人感情。
但见清尘此刻如此模样,又说出这样的话语,这就让他不得不信。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独自一人从华州到临安,这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忍受这几千上万里的苦难,就为见他一面,这份深情如何能不回应?
杨丛义伸手扶她的肩膀,帮她擦去眼泪,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十分心疼,不由得轻声道:“别哭了,我不是在这儿,以后谁也分不开我们。”
顾清尘扑在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还在不停的抽泣。
杨丛义脑中一片凌『乱』,这算什么?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忽然,根本来不及应付,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把手轻抚在她背上,道:“清尘,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有我在,以后肯定不会了。”
来到宋朝四年了,他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宋朝的女子,说不上什么感觉,恍惚间觉得不真实,但低头一看,手上稍稍用力,便又发现怀里就是一个真实的女子。
过了许久,顾清尘忽道:“师哥,我们成亲吧!成亲了,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说完脸深埋进他胸口,双臂抱的更紧。
这话犹如一个炸雷,直把杨丛义惊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