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增金离去,官厅内只剩徐长青一人。
徐长青下意识的便想去桌子上摸烟盒,点颗烟抽,舒缓一下心神。
但片刻,徐长青也回过神来,不由摇头失笑。
此时,烟草早就传入了大明很久,不仅大明的老百姓们许多人喜欢抽烟,便是满清、蒙古人,包括高丽人,很多人都是爱上了这个以‘药物’为名进来的舶来品。
可惜,现在这些旱烟味道冲的有些过分了,还有许多说不出的杂味,让习惯了后世精致香烟的徐长青是真受不了……
没有烟,却是有酒。
自己倒了一杯酒,含在嘴中品味了半天,徐长青这才咽下,看着外面已经熄灭了不少的火光,习惯性的眯起了眼睛。
此时,地图的工作虽是做的不错,可徐长青实力究竟有限,只是精细化了海边和海上的很多东西,锦州一线,尤其是未来的战场女儿河、乳锋山、松山岭、包括小凌河一线,并没有排布。
这就使得这地图的战略意义下降了很多,含金量不够。
不过,对洪承畴和诸部总兵们交差,已经是足够了。
毕竟,明军这么多夜不收,总不能让徐长青一个人把这种艰难工作都做了,那还要其他人干什么?
不出意外,等明军主力抵达松山沿线后,明军各部夜不收,必将会去勘测更精确的地图。
说实话,徐长青也很乐意看到这种局面。
毕竟,这种大场面,不可能他徐长青灵光一闪就能改变大局的。
按照‘木桶效应’的原理,各部明军就算都不怎么强,却也决不能差的太离谱。
否则,一旦某一部率先崩盘,引发了连锁反应,那种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此时,徐长青也忍不住的想第一时间赶到前线战场,看看洪承畴的排兵布阵,然后再迅速做出相应的筹谋了。
开花弹虽是被做出来,炸药包也是在路程上,可,此时的这些开花弹,太重了,注定了不可能被投掷的太远,叫做投石车的简易版‘炮弹’似乎更为恰当。
这一来,想要这些利器发挥效用,必须要精细筹谋。
“当,当当当。”
思虑间,竹门忽然被敲响,传来一个略有沙哑磁性的女人声音:“将军,您,您休息了吗…”
徐长青一愣,看向门口,正看到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似乎端着什么,正紧张的等待门口,隐隐有着清香的美食香味传进来。
“梅姐?”
片刻,徐长青看清了来人,眉头顿时微挑,片刻才是回神,忙过去开门,有些爱怜的斥道:“梅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长的倒不是太过漂亮,也就八十分左右,但却是极为有韵味,一双丹凤眼,很是可人,而且皮肤很白,身材极好,差不多一米六五左右,充满了东方女性的婉约与柔美。
正是徐长青从忽图那海边销金窟中的救出的第一批女子中的一人,叫做梅燕。
之前,这些女人们之所以帮着徐长青做了许多事情,安抚人心,梅燕功不可没,也是这些女人中的头领。
这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家里原来是广宁城的富户出身,徐长青对她也很欣赏。
此时,梅燕端着的盘子里,赫然是一盘‘清炒海参’。
几只比手指还大的黑色海参,都被精心的切成了薄片,而且是配的葱花和姜丝清炒,虽是简单,但功底明显不错。
须知,在此时的希望岛,葱和姜,可都是奢侈调味品。
“将军,奴,奴今天在海边,正好,正好抓到了几只海参,今天看到将军回来,这么晚还没休息,就,就私自去给将军做了点宵夜……”
梅燕本来就很紧张,徐长青高大的身影有些无意的挡在了门口,并没有让她第一时间进屋里去,顿时也是给她带来了如山般的压力,羞涩,惶恐,尴尬交织,她不自禁的便是垂下了头,不敢再面对徐长青。
一看梅燕的模样,徐长青也是回过神来,忙拍了下脑门子笑道:“梅姐,看我这脑子,真是秀逗了,别在门口杵着了,进来说话。”
“嗳…?”
梅燕片刻才是回神来,木偶一般被徐长青请到了屋子里,却是端着这盘清炒海参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徐长青忙笑着请梅燕坐下,给了倒了杯茶水,把这盘清炒海参放在了桌子上,这才笑道:“梅姐,谢了,你有心了。怎么样,来了希望岛之后还适应吧?”
看徐长青态度温婉,梅燕也稍稍放松了些,俏脸上却是有些红云,低低道:“还,还好吧……将军,您,您这次回来,能在岛上呆几天?不,奴,奴的意思是,将军,您虽然还年轻,可,可也不能太过操劳,一定要注意身子啊。”
说着,她鼓起勇气,极为真诚的看向徐长青的眼睛。
感受着这种没有一份杂质的真诚,徐长青的心中不由划过一股暖流,只觉心中暖烘烘的。
这个可怜的女人,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亲人一般来对待。
忙笑道:“还好吧。大军要出征了,我也只能先挺着了啊。等赶走了鞑子,咱们也能真正换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休养生息了。”
“大,大军要出征了?”
梅燕顿时一愣,稍稍平复的俏脸一时花容失色。
身为广宁人,这些年的颠沛流离,眼睁睁的看着亲人不断沉沦于鞑子之手,没有谁比她更了解那些可恨的鞑子的可怕了。
如果不是徐长青,她恐怕也早已经沦为卑贱的枯骨与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