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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离。”
云舒一声轻唤,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然后她发现他在盯着自己的眼睛,觉得不太喜欢,便不自然地耸了耸肩。
“青离,你知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毫不客气地戳穿我的推理,毫不领情地拂去我的好意,我心里是什么感觉?”
青离没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个,一时觉得有些局促不安,那时的她,不在乎别人的恶意,也不领受别人的好意,如同披着坚硬的铠甲,不怕锋利的刀枪来刺,却也感受不到拥抱的温暖、爱抚的温柔。至于别人的感受,那更是与她无关。
“我那时觉得自己很多余,你根本不需要我。虽然也许举国的人,你全都不需要。”
青离听着,心里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裂开。
是痛吗?
她能感觉到痛了?
而且,她似乎一下子也能感到,云舒那时,一定挺痛的。
然后,她还干了什么?把人家从悬崖上推下去了。
换作是她,一定天涯海角地也要寻仇,可他只笑着说了一句“因为我没你果断”(后面想接“不然我就先下手为强”吗?鬼才信!)。
像这样被她一次次伤害,还微笑着站在她身后的傻瓜,世界上一定不会有第二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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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离。”云舒继续说道,“你又知道吗,小的时候,秦尚书还不是尚书,轻梦我们许多大院里的孩子玩在一起,那时我常常跟欺负轻梦的孩子打架,因为我个头高,一般都会赢,然后她就从后面跑出来给我擦汗擦血。”
青离耸耸肩,先说自己伤害他的地方,再说轻梦的好处,原来他到底还是想指责自己吗?
轻梦,多缥缈梦幻的名字!像秦少游词中飞出般温柔迷离。
青离,多凛冽凌厉的名字!似李长吉笔下肆虐的鬼气森森。
总之,男人就是这种有“我见犹怜”情结的生物么?
不过算了,反正自己就要离开,让他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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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离。”云舒又拿她的名字开头。
有完没完,烦不烦哪?她心中竟起了一股无名火气。
“后来她死了,我一直问自己,为什么这次不能保护她。可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
青离眼睛骤然睁大。
“这早已不是那个单凭个子高就可以保护别人的世界,遇到你,我才知道,可以保护自己的女孩子多么可爱。”
“如果有一天,你在乎了哪个人,那个人比我幸运,因为无论面对什么,我相信你,不会让他有机会半夜对着灵牌落泪。”
青离一下子有不行了的感觉。
如果她没有及时仰起头望着天,并且死死咬着嘴唇的话,也许两行眼泪就要飞下来。
静。
仿佛恒久地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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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被一声不合时宜的喊叫打破了……
“云舒,你收拾好了没?!”
格子拉门从左边飞滑右边,人还没到,笑声就先进来了,不是天翔,还能是哪个。
“这都吃辣了么?怎么一个个眼睛跟兔子似的?”
青离背过脸去的速度不可说不快了,但还是被他瞟到一眼,遂打趣道。
“对了,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青离擦下眼睛,方想回今天来辞行的本意,结果说了一半,又被天翔打断了:
“青离,你要不要跟我们去?却是个好玩的差事哩。”
“就是,听说四百年前的‘天下第一刺客’樊七巧的墓被发现了,结果就安排我们去查。”云舒补充道。
四百年前的“天下第一刺客”?青离一怔,而就在这一怔间,天翔又噼里啪啦塞进来很多话。
“跟我们去吧。”好容易等天翔口干歇歇,云舒赶紧插上这句。
“为什么我要跟你们去啊?”青离瞪了眼道,她想,不管云舒说出什么理由,她总是可以反驳的,说到最后,既然说不通她去,自然也是辞行的最好时机。
云舒想了想,给了一个理由,令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的理由。
这个理由只有四个字:
我需要你。
(十七章轻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