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寒冬,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刘病已等着许平君大好之时,他还记着一同携手至高山的约定,可惜越临近除夕之夜,刘病已反是少了时间陪在许平君身旁,每日回来之时,许平君已等着等着合上了眼,而她的身边总会留出一个位置,刘病已回来不忍惊醒她,每次皆是轻手轻脚地在她身边躺下,看着她的睡颜闭上疲惫的眼睛,直至天明。
戎美人与戎夫人又何尝不在等待,她们等着一个时机的到来,等着所有事情的发展,等着最后坐收渔翁之利,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戎美人已有几分不耐烦,幸而她母亲劝阻着,才让她耐住了性子,看着这出戏的演出。
“娘,女儿现在说,陛下指不定还念着女儿好,若让旁人抢了先,咱们不都白费了这些心思?”戎美人已看不得刘病已时常陪伴与许平君身旁,只想找个由头,分散了刘病已的心思,便想着提前将计划实施。
“你急什么,听为娘的不会有错,这么着急,最后便宜的不又是许平君那个村妇,我们凭什么要为她清扫障碍,你且再忍耐些日子。”如此,让每人方心不甘情不愿地压下了冲动,只是每当听到刘病已与许平君在一起的消息,不免在殿内暗发一通脾气。
相对于戎美人的沉不住气,霍显面上有着无尽的悠闲,这日淳于衍又至霍府,这一次,霍显已将下人屏退,并在自己院中见了淳于衍,守在房门的大丫鬟只依稀听到,“如何做是你的事,结果怎样你与我讲便事,旁的我不会过问,你是女医,该如何定然比我清楚。”然后淳于衍便从霍显房中退出,带着几分惊慌,又带着几分坚定。
“夫人,可要奴婢命人跟着她?”大丫鬟殷勤走至霍显身旁,她知道霍显定是有重要事吩咐淳于衍,但此人若不可靠,就需做好随时灭口的准备,派人跟着是最为保险的。
“不必,她不敢,如今她也只能依附于我。”霍显悠闲地欣赏着染色的指甲,丝毫不为大丫鬟口中之言而担忧,“这雪也停了,成君这几日也该回来了,所有事不得与成君提起一个字,否则会如何,你们自该明白。”
经霍显这么一说,大丫鬟倒是记起些什么,“夫人,您出府之时,颂挽曾来寻过小姐,听是上官太后想见见小姐,那时小姐已去山上,才未得见,咱们府中自是不敢多言,可太后的身份地位与咱们不同,她会如何说,我们自是不知了。”
“哼……”霍显冷笑一声,眼中也是泛着阴冷之意,“上官幽朦倒是长能耐了,看来这些年也不是一无是处,比她那外祖母倒是强多了,可她若是不安分,在成君面前挑拨是非,我定会让她知晓什么叫无容身之地。”从未有过的戾气连身边的大丫鬟也惊了一跳,而她的戾气来源正是“外祖母”三个字,这也是霍显心中永远拔不掉的一根刺,无论自己多么尊贵,这个人永远要比自己高一等,这让她如何甘心,指甲也已在不自觉中,于手心留下了痕迹,不过是一会儿便消失了,但心中的痕迹却是深深烙印,霍显不知,因为这个烙印,霍成君又会承受些什么。
“上官幽朦再能耐,也不及夫人算得妙,早一日让小姐离了府,又得上天相助,年前上官幽朦怕是无机会与小姐见面了。”一脸的奉承,毫不吝啬夸赞之词,只一味捧着霍显。
“相助什么,下雪天的,成君若是伤着了,仔细我扒了你们的皮!”丫鬟不知这马屁拍到了马尾上,霍显算到了上官幽朦会寻霍成君,却没算到,原本晴朗的天,忽然间飘起了雪,说实话,霍显的心还未这一场雪而提着,又岂会觉得好,早知会如此,她绝不会同意霍成君什么“想见见山之浩大”的主意。
不知道长安城中这些人百转千回的心思的霍成君,还在一池清泉旁看着细流静静流入池中,还在看着池旁的树木上掉下的雪,融入水中的美景,哪里想得到,下山之后,会是何等情形,哪里想得到,不过几日,风云已起。
同样不知情的还有就在霍府之内的霍光,他只一心惦记着边关的战事,霍光深知,这或许是他此生能看到的最后一场战争,而制服匈奴,是汉武帝一直以来的心愿,是霍去病未能完成的遗憾,武帝的知遇之恩,托孤之恩,霍去病的手足之情,霍光此生难忘,大汉一统天下的愿望,早已在霍光心中埋下了深根,年岁愈长,愈是期盼。
边关与长安相隔甚远,一封战报传至,早已几月的光景消失,因此只有在前线才能真正指挥大军,霍光清楚,若等到朝中指令,只怕早已耗死在异国他乡,却又恨不能自己亲自前往,只能在这边干着急,干等着一封封的战报,而每当揭开信封时,手不禁颤抖。
霍成君在山上住了近七日后,因雨雪而泥泞难行的山路,终于恢复了来时路,主仆一行也赶着大晴天下山回府,道观女居士看着渐行渐远的一行人,径自往山顶而去,这山顶是霍成君至此地后,从未踏足之地,霍成君不知山顶别有洞天,只是这一百来米的距离,便隐藏着另一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