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而论,中行瑶算是韩虎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了,但是,这个女子同样危险,就像美女蛇一样,韩虎可不想和这女子有什么交集,敬而远之方是上策。
但是韩虎这般对中行瑶的话置若未闻,直接拂衣而去,有时候比留下更加麻烦。
中行瑶是个很美丽的女子,但凡美丽的女子,都有个通病,那就是自视甚高,对周围的狂蜂浪蝶不屑一顾,但若是有人无视自己的魅力,就会引的心中好奇,若是这人不那么讨厌,心中的好奇就会更甚。她们可以容忍周围异性的痴迷乃至贪婪垂涎,但绝对无法容忍被哪怕是讨厌的人无视。
中行瑶注视着韩虎远去的身影,银牙暗咬着,心中怨愤,偏偏脸上还不能展现出来,翩然转身,对着身后苦苦追求她的少年嫣然一笑,待看到这原本英武的少年顿时涨红了脸,眼中满是痴迷之色,郁闷的心情才算好了许多。
“哼!可恶的小子,居然敢无视本淑女,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心中满怀怨念之时,中行瑶目光落在这少年脸庞之上,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和方才惊鸿一瞥见到的容颜一比,顿时黯然失色,中行瑶心中不知怎么,陡然浮现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那道身影一直在心头萦绕,久久挥之不去。
再也不看这身后的少年,中行瑶随手扔掉手指间的绿叶,裙裾摆动着,翩跹而去,一旁的女伴连忙跟了上来,留下少年站在林间,神色阴晴不定,最后看了中行瑶离去的方向一眼,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看起来还不打算放弃。
古礼祀天于圜丘,祀地于方丘。
但是天地乃是天子亲祭,诸侯只能祭祀山川神灵,所以如今的祭祀大典之上,祭祀的对象乃是尚飨先王和几位神灵。
以往空灵悠然的白鹿宫今日却是隆重肃穆了许多。
一列列身披黑色甲胄的威武虎贲执着长戈,头盔上被染红的翎羽随风拂动着,如同雕塑一般分列白鹿宫门左右,远远延伸出去,四周莫名多出一股肃杀之气。
白鹿宫少司乐和诸师长也都纷纷恭迎在门前,手中拿着长长的彩羽礼具,身穿华服,远远眺望着,直到远处缓缓响起辘辘的车轮滚动声,均是神色一正,恭敬等候。
不多时,魏王仪仗缓缓到来,首先是开道的魏宫虎贲,一个个燕颔虎须,魁梧雄健,穿着精美的黑革皮甲,持雀弁,执惠,执戈上刀,步伐沉重齐整,大有冲锋陷阵之雄姿。
紧随其后,则是一辆驷马驾辕,华丽而庄严的舆车,硬木打造,金玉为饰,彩带飘飞,上有华盖,盖面上绘着黑龙纹饰,边缘垂着黄色丝穗,正是魏王的车驾。
巨大的车厢中载着庄重的彝器,表军权的戚钺,表征伐的彤弓,表礼乐的鸾鼓等诸多礼器。
年方三十的魏王端坐于车厢正中,头戴王侯之冠,身着黑色衮服,面容威严,颔下留着乌黑亮泽的胡须,阖着双目凝神静坐。
而在两旁,魏长君子献和仲君子苏恭恭敬敬的跪侍左右,俱是身着华服,眼观鼻心观眼,敛气收声,不发一言。
车后则跟着浩浩荡荡的随行人员,有司持着交龙图饰的旗帜,捧着张挂旌旗的弓套等诸多礼器,还有怀抱简册和笔削的史官,负责将此次仪式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记录下来,存档典藏,以供后世查阅。
当车驾到了白鹿宫门前,早已准备多时的师者在少司乐的主持下,将司礼之人于宫门前分出六列,每列八人,左右各三列,手执佾器开始起舞,正是八佾之舞。
古祀之乐舞,天子八佾,诸侯六佾,大夫四佾,士二佾,虽然如今礼崩乐坏,但白鹿宫大司乐却是古礼的严格遵循者,因此严格按照古礼的规格待遇来。
魏王为诸侯,自然享受诸侯的待遇。
随着舞者执羽而舞,四周乐声响起,魏王和其子下车,看着宫门前庄重的佾舞,威严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神情,身着宽大威严肃穆的黑色衮服,傲然立于宫门之前,腰间佩一长剑,剑鞘暗红似有暗烛流转闪现,剑柄处饰以古兽首吻饰,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六列舞者在乐声之中翩跹起舞,在魏王经过的同时,如鱼群一般分散左右,舞姿优雅,蕴含古礼,长羽舞动间,宫前舞者揖身而伏,四周甲士纷纷半跪于地,戈尖直刺苍穹,魏王握剑站在宫门之上,气度威严,目光逡巡。
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