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王府位于渤海边,隐约能够听到浪声。
风扬走进渤海王府,看着府内景致,轻声叹道:“半天风雨如秋。怪石於菟,老树钩娄,苔绣禅阶,尘黏诗壁,云湿经楼。”
“嗯?”珂竹就在他身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潘姓老妪和莫名走在他们身后,闻言挑了挑眉,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唯一听懂的人,竟然是执意。
他笑道:“二公子果真不愧是通读道藏的天才,这般修饰,甚是合理。”
风扬眼神微闪,问道:“执管家,我听闻渤海王府素有东海紫霄宫之称,今日入府一看,为何如此萧索?”
执意笑了笑,说道:“二公子大概是听到流言蜚语了吧,那些百姓从未进过王府,只看外观恢宏便擅自揣测府内景象。殊不知王爷喜静喜旧,偌大的渤海王府加起来也不足百人。再加上王爷特意嘱咐过,让我在吩咐下人清理王府时,仅用扫去地上尘灰,掸去壁上蛛网即可,来来往往还不准踩到枯草青苔。久而久之,便成了这副模样,倒让二公子见笑了。”
风扬怔了下,轻笑道:“虽说萧索,却也颇具雅致,怎会见笑?”
说话间,他们走到正厅。
渤海王是一个孔武有力的中年人,许是地势缘故,他的肤色有些偏黑。
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看着要比风扬痴长几岁,身穿一袭白色长衫,颇有几分出尘之意。
果然如市井所言,渤海世子气质出尘,温文尔雅,光是瞧着便让人如沐春风。风起默默想着。
行礼之后,风起和珂竹坐在厅内右边两个位置,莫名和潘姓老妪站在他们身后。
“我曾在青年时见过你父王一面,不想时光过得如此之快,那一别竟已过了二十年,现在想起,着实令人唏嘘。”渤海王端起茶杯,“看着你,就像看着过去的自己一般,二公子若不见外,可称呼我为世叔。”
风扬笑了笑,“听世叔这意思,您与父王还颇有交情?”
渤海王也笑了笑,“有些人匆匆一眼便可引为知己,有些人相伴十年却只会互相算计。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你父王,便是这样。”
风扬说道:“世叔说话,倒是风雅。”
渤海王说道:“听闻你初入府内便颂了风雨登虎丘的上阕,渤海之人向来视沙场点兵于末流,视吟风颂月为顶流,我可不能输给你。”
风扬笑道:“略懂些词赋,倒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渤海王喝了口茶,站起身来,“我今日处理军务繁忙,有些累了,让宽儿陪你们吧。你们都是年轻人,共同话题想必很多,我就不跟着掺和了。”
风扬说道:“世叔,我想问几个问题。”
渤海王怔了下,看了风扬一眼“世侄来我渤海府,第一时间就去了逍遥阁,难道还有未解之惑?”
风扬说道:“有。”
渤海王皱了皱眉,“什么问题?”
风扬看着渤海王,认真说道:“久慕世叔治军风采,此次出行江南药谷,父王强行改了我的航线,让我来向世叔讨教一二,好用于改善我燕北之军,不知可有时间?”
渤海王笑了笑,“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蝗灾一事我还要好好谢谢世侄,若不是你,我渤海五府这次的损失恐怕极为惨重。”
风扬说道:“主要是泣血阁的斩星辰搅局,不然以渤海军的实力,对付一场蝗灾还不是手到擒来?”
渤海王说道:“我渤海军团共有八位引辉强者,由于我的疏忽竟然损了一半有余,剩下的人也不敢贸然让他们出动,如果没有燕北鼎力相助的话,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会发生到什么地步。”
风扬笑了笑,没有说话。
开什么玩笑?
整个移花都是你的,合道境界的大物都有一个,引辉又何止数百?
渤海王沉吟了会儿,说道:“这样吧,三日后,渤海有一场阅军式,到时候世侄过来便可。”
……
……
“湘聚阁是渤海最出名的地方,不光汇集了五府美食,还有渤海府最著名的潇湘姑娘……当然,论美色二字的话,潇湘姑娘是肯定不如珂姑娘的,不过她精通琴舞之技,一颦一笑皆不似凡尘所有,也吸引了不少贵族公子前来捧场。”独孤宽带着风扬二人走进雅阁,把目光放在台上翩翩起舞的女子身上。
莫名和潘姓老妪被渤海王留在了府内,说是不要打扰年轻人的雅兴,起初潘姓老妪并不愿意,后来经不住珂竹的软磨硬泡还是妥协了。
“独孤兄也有意于潇湘姑娘?”风扬问道。
独孤宽沉默了会儿,轻声开口,“她是红尘女子,我又怎会对她有意?”
风扬摇了摇头。
若是真的无意,你又何须沉默?
突然传来推门声,紧接着风扬听到一个轻佻的声音,“刚刚阿福告诉我湘聚阁里来了个美若天仙的姑娘,我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有一个,世子不地道啊,什么时候瞒着哥几个囤了这么好的货色?”
风扬皱了皱眉,看向独孤宽的时候发现他也皱了皱眉。
“岑巩,你来干什么?”
被称为岑巩的男子长了一双桃花眼,闻言轻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我这么爱惜美人的人,自然是来见见美人的。”
独孤宽平静道:“岑府美女无数,光是你的妾室便有七房,个个沉鱼落雁,你还不满足?”
岑巩摇着折扇,“人生在世,唯有两样东西不能满足,这第一嘛,便是金钱。这第二嘛……自然便是美人咯。”
他趁着珂竹不注意,一把抓起她的手,轻笑道:“敢问姑娘芳名?我还从没见过你呢。”
珂竹被吓了一跳,挣了挣发现不能将手抽出来,求救似的看着风扬。
风扬皱了皱眉,抓住岑巩的手腕,“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