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中,李志壮大叫着“我真的不是春公子”从恶梦中醒来,一身冷汗。
这几天他一直在向四周的人解释自己不是春公子,画作是模仿之作,但却没人信他,一幅画能拍出二万两黄金的高价,若说是赝品,岂不是说八方宝阁和京城数百眼光毒辣的藏家都看走了眼?
李志壮百口莫辩,早知假冒春公子会招来儒门卫道君子的追杀,就算给他十万两黄金,他也不会去趟这浑水。
终日惴惴不安中度过,无心向学,已没有了往日的春风得意,虽然身边学子依然对他吹捧有加,但他心中滋味,却无人能体会。
半卧在学舍的床榻之上,看着隔壁的流云风床铺发愣,上面除了最简单的床褥棉被,堆满了百家书卷。
自从上次竞拍之后,流云风已经有几天没有回国子监了。
心里像悬着一把刀,随时都会落下,想着这流云风最好这辈子都别再回来,他现在一想起流云风,就一阵心烦意躁。
突听见推门的声音,他浑身神经都紧绷起来,猛地回头,看见尹忍从门外走进来,这几天压抑的无名火腾地一下冒了起来:“狗东西,你进来做什么!讨打是不是,滚出去!”
尹忍正要转身出门,这时,流云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李解元气焰依旧嚣张,莫非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李志壮此时听见流云风的声音,就如同刀子在心上剐了几下似,一阵阵地揪紧。
流云风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我在等着你给尹兄磕头赔罪。”
李志壮咬牙切齿地喝道:“流云风,你别欺人太甚!”
“你也配说欺人太甚这个词,你想方设法栽赃陷害时,怎么没想到欺人太甚?你春风得意,目中无人,视天下落魄士子如草芥任意欺凌时,怎么不想到欺人太甚?现在不过是让你纠正错误,给自己的恶行赔礼道歉,连尹兄所受屈辱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你就受不了了,若是让你跟尹兄一样,天天给人洗衣倒夜壶,你岂不是要去撞天钟,不过我谅你也没有这样的胆识!”
流云风声音之中带着纵横言术的棒喝之威,隐隐地敲打在学舍之中每一个士子的心中,无不一凛,心有所省。
贵族子弟暗自以此为戒,收起了心中骄奢之意,寒门子弟却心生一股自尊自强之意。
学院之中一股文气受众人心意的影响,渐渐地凝聚在学舍之中,比以往任何时刻都纯净一些。
众人无不暗自惊叹,心知这种变化,全因流云风这一声棒喝,冲击了寒门士子与贵族子弟之间的那道隔阂,虽说不能完全消除,却也让众人有了相互理解的基础,至少这些人之中,不会再有像欺凌秦潮和尹忍这样的事发生。
众士子纷纷走出学舍,将目光聚集在李志壮所在的学舍门口。
房间里的李志壮久久不语,心知流云风此时已完全掌控了人心,自己若食言而肥,只怕在学院之中再无人能瞧得起自己。
但是,让他向尹忍下跪赔礼,却是万万做不到。
他从榻上一跃而起,推开尹忍冲出门来,气急败坏地指着流云风喝道:“流云风,你别得意,我宁愿离开国子监,也决不会让你低头,你给我记住,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李志壮是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