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秦军并未攻上山头,虽然他们有这个能力,但他们依旧没有。
不大的山上只有不到三千的戎兵,虽然他们还穿着秦人的战衣。
山下则是一万八千大秦军队,其中吴勐本部人马在经历了一日的激战后,损失了不到一千兵士,目下还有九千人马。校尉谢韫也与樗里骅率领着九千战士加入到了围困山头的阵营之中。
为了防备山上的兵马突围,秦军兵士们在下山的所有通道上挖下了壕沟,架上了数层拒马。但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些据马在这一夜并未起到什么作用。
原因是希岩万海根本就没有打算突围。
两军在这诡异的默契之中,安然度过了漫长且又忐忑的一夜。
第二日拂晓,正当吴勐准备下令让谢韫带着本部六千人马冲上山头时,却被来到中军的樗里骅阻止了。
原来昨夜吴勐将樗里骅的兵马安排在东侧防御,天色刚亮,樗里骅依将令来到吴勐的中军营内汇报昨夜戎军动向。
见得到将令的谢韫兴冲冲的往营外走,樗里骅明白了吴勐的意思,他连忙拉住谢韫劝说他一同返回中军去见吴勐。
谢韫虽然被樗里骅阻拦,但他并没有生出恼意,这几日两人接触下来,谢韫对着个年轻人也是颇为佩服的。
特别是樗里骅前夜定下的歼灭清水之敌两面开花的计策,让秦军取得了如此辉煌的大捷,更是让谢韫对樗里骅又钦佩又恐惧。
恐惧的是,就是这么一个白净的青年,在弹指一挥间,以自己十数日的辛苦为代价,半日间就全歼了整整五千骑兵,而且自己的兵士只有数百人的伤亡。
想想昨日大营的惨状,再看着面前拉着自己的白净青年,谢韫在内心中早就为樗里骅起了一个绰号“人屠”。
吴勐见樗里骅拉着谢韫返回了中军,不免也有些奇怪,只是心情大好之下,并未发怒。
面前这个永远都是一袭黑衣打扮的青年向自己行了一礼,同时也丢开了向自己无辜的使着眼色的谢韫道:
“吴将军可是想要攻击戎兵?”
吴勐端起了架子,随口言道:“正是,方才安排谢校尉整军,待到你和西侧守军军候来时,再安排你三人一同攻山之事。”说到这里,他见樗里骅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却皱着眉头便不解的问道:“樗里军候可是觉得哪里不妥当么。”
听到吴勐话中似乎带着些不悦,樗里骅抱拳言道:“吴将军,攻山之事并不急于此时,这座山头我也曾于几日前探查过,此处背靠清水,面向官道,左右两侧连着其余山头。
虽然其本身并不算是孤地绝处,但在我军的围困下实际已经成了绝地。
昨日戎军中计,并未携带粮草出城,依我之见,山上的戎军粮草绝对撑不过两日,我军可再困其几日,到时再攻方可事半功倍。”
“你能想到的戎人自然也能想到,我恐怕他们会主动突围,到时戎军毕其全力攻我一点,我们怕是不能将其歼灭了。”
显然,吴勐也曾想过围困山头的策略,所以在樗里骅刚说完后立刻出言相驳。
“吴将军差异,虽然今次我军已经取得大捷,但并没有全歼戎军的能力。这场仗或许到此已经结束了。”
听完樗里骅此话讲完,吴勐和谢韫都有些吃惊的看着樗里骅。目下局面大好,纵然如樗里骅所讲,那也会再杀伤些戎兵,况且如果此时攻山,则有很大可能全歼戎军,只是自身损失会大一些而已。
但为何樗里骅会出此言。二人看着樗里骅,只待他说明原委。
果然,樗里骅见二人看向自己,并不卖弄关子,连忙讲道:“吴将军忘了清阳还有一万戎兵。”
听完此言,吴勐不免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在心中松了口气。他向樗里骅笑道:“樗里军候多虑了,我军近两万人马,清阳戎人才一万人马,怎敢贸然来救。况且如果清阳戎兵来援,我们正好可以围点打援。到时同时收复清水清阳岂不是轻而易举?”
谢韫边听吴勐所讲,也是频频点头,他也对樗里骅所言有些不以为然。但这时,樗里骅却轻轻一笑言道:“吴将军,末将并未说清阳戎兵会来救援此处。”
说罢,闻言一愣的吴勐突然大惊失色。“你是指大营?”
见樗里骅点点头,吴勐终于明白了樗里骅的意思。
如果清阳的戎人从别处渡过清水,南下攻击秦军大营,那只有不到两千人守备的大营定当不保,大营不保只是小事,但营内却有大军的所有粮草。
想通此节的吴勐连忙下令,命谢韫即刻领兵六千回到清水南大营。
谢韫连忙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