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里骅的笑意更浓,他又缓缓说道:
“那我给你们兵器马匹,教你们操练,带着你们报仇,如何?”
牛庸一听后,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看了看笑意盈盈的樗里骅又转头看着身边同样一副不可思议模样的弟兄们后,便犹豫着对樗里骅说道:
“这位将军,我们可是叛.....”
刚说到此处,却见樗里骅一挥手,说道:
“不,在我眼中,你们只是因戎人入侵,被迫逃出瀚海城的百姓而已。
如今,我便领着你们回家,带着你们杀戎人,护家园。”
牛庸睁大了双眼,对着樗里骅怯怯的说道:
“这位将军,我等可是杀过贵族、砍过官军之人,将军能饶我们不死,已是难得,如果招我们入了官军,可如何向将军的上官交代?”
听完牛庸这让人出乎意料的话语,樗里骅顿时一怔。
看来这牛庸果然是统领过数万百姓的人物,竟然心思缜密能够想到此处,不由得也让他对牛庸起了刮目相看的赞赏之色。
樗里骅微笑着对牛庸说道:“恐怕这方圆数百里之内,并无我樗里骅需要交代的上官了。
何况,你们杀得那些人只是些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虫而已,天网恢恢、秦律昭昭早就判了他们死刑,你们又何错之有。
那些降了你们的秦军不就在此地这些人中么,既然他们还活着,你们又何谈砍杀过秦军呢。”
“噗通。”
只见牛庸听到此话后,两腿一软便坐倒在了地上。
樗里骅皱了皱眉头,却发现不仅是牛庸,就连牛庸身后听到自己所言的那些叛军们在一阵发懵过后便纷纷掩面哭泣起来。
“将军,我等却是良民,本不想做出反叛之事,无奈那些贵族欺压我等太甚,可怜我那七十老母因为保护家中最后一口粮食不被他们夺取,便被那些人活活打死,我等是迫不得已啊。”
说到此处,牛庸竟然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在小自己一二十岁的樗里骅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樗里骅对欲上前来阻拦自己的魏元琦和李季两人挥了挥手,便上前几步,将牛庸扶了起来。
他轻声说道:“都结束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欺压你们了。”
三日后,瀚海城府衙中,卫木兴冲冲的对着观看军图的樗里骅说道:
“樗里军侯,卫某真是服了你了,这五千人中,能够熟练操马的人不下千人,这些人从小到大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稍加训练便可上阵杀敌了。
眼看卫木那兴奋的面容,樗里骅摇了摇头笑道:
“卫大哥急什么,先让他们做步卒吧,再从步卒中选拔骑兵,这样便能让他们更加适应军纪。”
但卫木却笑道:“一般骑兵确实应当如此,但这样的话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是练不成一支骑兵的。
军侯可记得前日临时借的那些步卒骑上战马假扮骑兵之事,这些兵士连单手控马都做不到。
那也是遇到了一群乌合之众,如果遇到的是一支戎兵,根本就不等仗打起来,这些人便要从马上掉下来了。
而我这三日挑选的这千人叛军,他们可不仅仅能够单手控马,便是双手离马,持弓射箭都能做到的,虽然毫无准头可言,但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他们便能成为真正的骑兵。”
樗里骅看着兴奋异常,口若悬河的卫木,便点点头说道:
“那便依着卫大哥所说的办吧,不过这战马和马草我便不去管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此事不劳军侯费心,朔方本就是战马产地,周遭偏僻地方的一些马场并未受到此前战乱冲击,虽然马匹数量不多,但胜在价格便宜,那些马场主人只要些粮食便能换走战马。
至于马草,呵呵,樗里军侯有所不知,叛军在时,因为马草人不能食,这瀚海城中的无主马草集中起来比那城墙还要高了,我早已经让兵士们将其归整运到城外大营了。”
听到卫木所言后,樗里骅也是高兴非常,再看着卫木走后,他便唤来了魏元琦和安默然等人,同时也唤来了牛庸。
牛庸手下的兵士们,被卫木挑去了一千多人,其余的三千多人马则被分给了魏元琦和安默然麾下,至于牛庸,原本樗里骅还准备让他做个没有封爵的五百主,但牛庸却说自己并无领兵的能力,死活不肯领兵,所以樗里骅便让他留在自己身边,担任自己的亲兵头领。
原本,这亲兵头领一直是由柳颌担任的,但自从柳颌领兵后,便由卫木身兼两职,带着樗里骅的亲兵即做卫士又做骑兵用。
现在兵源充足,樗里骅便让卫木单独训练骑兵,重新从魏元琦等人的营中挑选了五百人担任亲兵。
而这些人,樗里骅便都尽数交给了牛庸。
对于自己刚刚降了樗里骅,便能做樗里骅的亲兵头领,牛庸也是吃了一惊,同时也对樗里骅更加的感恩戴德,大有将会以死报恩的感慨。
当然,樗里骅也是考虑良久的,且不说这牛庸在瀚海时能够热心帮助邻里,单就他能够为母报仇,而且守着眼盲的母亲数十年的这份孝心便让樗里骅觉得,此人的品性绝对信得过。
待到魏元琦、安默然、李季、柳颌等人来到樗里骅府中后,樗里骅便向牛庸询问了豨桐、蒲城的情况。
牛庸便将两县情况详细的向樗里骅以及众人述说一番。
听闻两县还有还有五千叛军正在接受投降秦军的训练时,樗里骅等人便是一阵心喜。
在得到牛庸的保证,那两县也将接受樗里骅的招安后,樗里骅当即派高云策、梁青书、安默然带着一千兵马与牛庸一起去接管两县。